陽光下,三個人影從警察局出來,其中那位中年人頻頻回頭,忍不住吐槽:“如果指望這幫拖拖拉拉的人,指不定最后就確定為不小心溺死,你看他們那樣,就知道在辦公室待著,我們跑得路都比他們多!”李正確越想越氣,比起自己那坎坷的十年,這幫人看起來竟如此舒服。
李道才和兒子奔波一天,才算是看懂了兒子被辭的一部分原因,他抬頭看著天空,不自覺地搖起頭。“看來你的路還長啊!”
丁叮不在乎警察的工作態度如何,也不在乎他們是否忠于職責,他只想一心找到朋友的死因,為他報仇,“李叔叔,我們現在去哪?”
“跟我來!”李道才帶起頭盔一溜煙的時間就跳到了摩托車上,李正確和丁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帶到了小河的下游。
原來李道才的竊聽能力也是一流的,他不僅聽到了毛豆的大致死亡時間,還聽到了他的尸體發現地點。時間、地點這些李正確絲毫沒有挖掘出來的消息,卻被李道才輕而易舉偷聽,難以想象,倘若李道才走的是正道,那他現在一定大有所成。
李道才他們雖然經常路過,但完全不知道這條河的名字,看那樣子,長度不祥,寬大約20來米。李道才于是又在口袋里摸索,這動作著實讓丁叮大開眼界,現在這里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別人,他要掏出美女的照片,還是毛豆的照片?難道拿著去問魚么......
李道才出乎意料地掏出了一張地圖,“免費的資料,不拿白不拿,回去疊疊紙盒也是好的。”
他把圖紙展開,對著圖紙仔細研究起來,“你們看,這條河應該在這里,叫漳河,自西面的南陽鎮向東面的東坡鎮流,全長10.5公里,發現毛豆尸體的地方大致在圖上的這個位置,靠近南陽鎮。”李道才這邊說著,那邊又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筆,在上面畫了個圈,接著說道:“我們的樹屋雖然在地圖上沒有標記,但根據城中村來定位,大概在這里”,他在剛才圈的東側又畫了一個圈。
李正確看著他老爹熟練地在地圖上標來標去,突然有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以前,他一直認為他老爹是個不務正業的閑散人士,每天就知道跟蹤這個,偷拍那個,沒想到他關鍵時候能匯總那么多資料。
“這漳河這么長,我們從哪查起?”李正確看著那兩個圈陷入煩惱。
“我們先從這兒查起!”李道才就近搜查起來,除了一道明顯的水痕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這是什么?黃色的這個!”李正確指著地上那一小塊黃色的東西,讓他倆看。
“額,好像是芒果!”
“對的,應該就是我最討厭的芒果!”李道才和丁叮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家麻辣燙店,跑了大半天,終于找到了可能是證據的“證據”,“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老板娘害的啊,他兩能有甚么過節?”這三人決定去丁叮經常停留的那個位置再找找線索。
“這地跟其他地方有什么區別?又沒什么獨特的風景,他為什么每次都來這里?”李正確四處打量,除了兩個大石頭、一棵大樹以外,就是腳下踩得草地,擱他看自然沒什么特別的。李道才聽了他這話,差點沒背過去,他很懷疑這兒子前半生的好成績是抄來的。
“石頭、樹難道不是特別的么,脫線!”李老頭實在忍不住,罵出了聲來。他從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副折疊放大鏡,他拿著放大鏡仔細開始尋找。丁叮此時才看出,原來李道才的口袋沒有縫,連著上衣的底端,實際口袋的大小已經占據了整件衣服的四分之一。“哇,李爺爺,你真的太厲害了,可以收我做徒弟么?”丁叮那崇拜的小眼神實在是遮擋不住。
李正確數十年干的活都及其相似,調閱問卷筆錄、與當事人談話、辨證法律知識,全力幫助他的當事人。對于這種瑣碎的,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去找的細微證據,李正確認為更多是警方的事情,所以他幾乎沒有觸及過這些搜證的事,他只是一味討厭李老頭的工作性質,覺得使用的都是卑下低劣的手段。但當事實擺在眼前時,他不得不承認,在偵查能力方面,李老頭的做法還是很值得學習的。
“你們來看,這是不是有腳印?”李道才輕輕撥開腳印旁邊的小草,比劃著位置讓李正確和丁叮看清楚。“有腳印有什么特別的么,我們現在不也有腳印么?”丁叮好奇地問著李道才。
“不一樣!你看,我們的腳印在天晴時踩下是很淺的,幾乎看不到;而這個腳印明顯是沾到了水,然后來回踩而留下的比較深的一個腳印!”李正確順著丁叮的話繼續說。
“還有一件比較好玩的事,基本可以斷定毛豆不是自殺溺水的!”李道才把放大鏡遞給丁叮,讓他仔細地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問題。
“啊,我知道了,這個腳印是背著水的,只有背著水,后腳掌才會在前面,對么?”丁叮為發現線索而開心,他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了,而帶他們接近真相得竟然是這位光頭大爺,真是印證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道才四處溜達了一圈,唉聲嘆氣地回來。
此時,李正確正和丁叮討論著前天毛豆去過的地方和可能遇見的那些人,可到底嫌疑人是誰?最近和毛豆有摩擦的不就那兩個初三學生么?可是他們有不在場證明,老板說他們在網吧啊!又或者是偶然間路過的陌生人,和毛豆起了爭執,一氣之下把他推進河里了?
他們三個百思不得其解,當一個個線索聯系在一起時,竟然還是走進了死胡同,好像又回到了原點。
“問題到底出現在哪兒?”他們三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樹屋,此時王梅正做著香噴噴的中飯。她看見他們三一起回來,很是詫異,“咦,老頭子,我以為你一直在家啊?邱老頭只說李正確去了村里,沒說你也去!”
“夫人,你剛剛說了什么,再說一邊!”李道才靈機一動,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
“我說我以為你在家呢!”王梅把冰鎮酸梅汁遞給他們三,讓他們降降火氣,也不知道曬了一天太陽,是不是曬傻了。
“走,我們去網吧!”李道才把李正確二人帶進網吧,“老板,你確定那兩學生前天晚上在這待了一夜么?或許你中途睡著了,也或許你記錯了!”網吧老板給他們一說愣在原地。還好他們家監控可以保存一周,打開一看,果真他們兩人曾在晚上8點—9點時出去過,只是老板當時在打盹而已。
其實,自從發生毛豆溺水事件以后,他兩也緊張地要死。但他們一想反正死無對證,就硬著頭皮繼續上學了。現在,當李道才三人站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只能強裝鎮定。
李老頭這種場面倒沒少見過,雖然沒有他兩不在場證明,但也沒有他們的害人證據,面對這種情況,李老頭集中神志,詐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