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漫天星光,長夜漫漫里,一匹孤馬,行走在漆黑的夜里。
“嘶----”馬聲一聲長鳴,整個世界被孤獨環繞著,一輪孤月,當作孤影的背景。
莫天已經來到此處二日有余,這次的出行似乎有些異于尋常,每次的打獵都是收獲滿滿,今夜,此處,似乎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吱呀---”一把長弓拉滿,樹林深處,野草微動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平靜。莫天拉滿弓的手臂微微有些松懈,他一時沉靜下來,放棄了捕殺。
深夜的微風寒冷刺骨,大風呼呼的刮著,他一人涉險深處,從來不做多的準備。他繼續往前走著,披星戴月已經很長時間了。
也許是走了太久,困意涌上心頭。
“噌---”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他回過神來,不知所蹤。他開始變得警覺起來,靜靜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只聽見大風搖的樹木“沙沙”作響。
風大股地吹著,整個世界快要被掀翻,突然看見前面人頭攢動,烏壓壓的圍了一群人。
“快看,有人。”一人大肆說到。
“就是他。”旁邊的人附和道。
“別動,”說著一把大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們什么人。”莫天問道。
“等你很久了。”一個老成的聲音傳過來,說著一位穿著甲胄的男人走了上來。
莫天一閃,認準了這個男人。四目相對,莫天沒有說話,心里有些酸楚。火把燒得老高,整個世界被火光彌漫了,燒紅了半邊天空。
莫天靜靜的下了馬,他們把他綁了起來。
馬車一路走著,顛簸著,許久以后,馬車消失在樹林深處。豆大的雨點下了下來,天空開始下起大雨,不一會兒,雨聲覆蓋了樹林,雨水淹沒了足跡。
莫天這一去也許生死未卜,就在樹林的另一邊,一個孩子帶著一幫眾人悄悄離去。
第二天,天剛微亮,一夜的大雨洗凈了世界的污泥。
“咚”的一聲,東西掉在了地上,徐娘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你說的是真的。”他緩緩問道。
“是,是的。”無極跟在身后,言語慢吞吞的,生怕掉了一個字。
“好,知道了。”徐娘走進了內屋,關上了門。
屋內的奉臺上,立著一個排位,徐娘靜靜的看著它,心里五味在陳。
回憶在心中翻滾著。
“快走。”莫天揚起的馬鞭已經觸到天際,人心惶惶。眾人圍作一片,皆以覆水難收,柳叔的父親已經落入敵人的包圍圈,身上已中數刀,嘴角溢著鮮血。
“莫天,快走,別管我。”柳力大聲呵斥著,揮動著手里的長鞭,一次次抵住敵人的咽喉。
莫天已戰數天,已經身疲力盡,看著身后的徐娘和腹中的孩子,他內心掙扎萬分。眼睛濕潤了眼眶,握緊的手臂松了又緊。
“快走,照顧好你弟弟。”柳力大喝一聲,轉身揚馬離去,他將敵人帶入懸崖盡頭。大風呼嘯著,柳力站在崖邊,身后的敵人全部涌了上來。
“來吧。”柳力大喊一聲,迎風而去。
莫天帶著夫人和孩子一路奔馳,一路的沉默寡言,一路的心如刀絞。雨水混著汗水,滴入了泥土,也鎖住了他的心。
徐娘站了許久,她面無表情,也許生死存亡就在一念之間。她望著靈位,低聲流著淚水。
“我知道前塵往事是無法規避的,我們一生也無法還清自己欠下的,可若你真的找上門來,我知道我不能逃避。”
徐娘默默的在心里念著,一遍又一遍。
依稀記得前朝往事,我們侍奉的君主不再存在,當諾言在人前如潮水般傾覆,你我早已是同一戰線上的人。可當危難來臨,你的義無反顧,一諾千金成就了現在的我,那我再遇到你,定當義無反顧。
徐娘點上了香,柳力的靈位上放著一塊閃閃發光的兵符,也許我們都是活在世界的另一面的人。
深夜,許久過后。
聽見外面的馬蹄聲,漸漸恢復平靜。
“娘,我回來了。”莫如惜故意嬌滴滴的叫到。
徐娘沒有回答她,而是靜靜的等在里屋。
“吱呀----”門被推開。
莫如惜看見阿娘神情凝重,心里有些不安。
“娘親,怎么了。”莫如惜問道。
徐娘半掩著面,望著窗外。
過了許久,緩緩說道:
“父親待你如何?”
“父親當然待我最好。”她一臉驕傲,說到。
徐娘頓了頓:
“今天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很重要,你要聽好。”
“你還有一個妹妹,前塵往事本不應與你有任何關聯,可如今你的父親不知身在何方,我有必要告訴你。”徐娘說道。
“娘,你說什么,父親去哪了。”莫如惜哽咽著,有些哭泣。
“生而為人,生而無罪。”徐娘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楚有力。
“爹娘生前都是前朝遺孤,因緣際會走到一起,當年的事本不應告訴你,你要記得你柳叔的父親是我們的恩人。你的妹妹當年為了救你散落人間,不知去處。如果世間皆有因果,那么現在便是因果相報了。”
她頓了頓:
“如果有一天我也離開了你,你要記得,好好的活下去。”她濕潤了眼眶,轉身離去。
莫如惜一人呆在原地,默默的哭泣。
她知道父親的處境很危險,她明白身陷囹圄的后果,可她決定去尋父親,只有這樣才能保全。
柳樹聽說后悲痛萬分,無極的一番話似乎點醒了他,原來一家人的好竟是這般沉重。他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開始追隨其前朝遺留的往事。
他決定踏上征程,沿著這線索去找尋。是自己,也是未來的人生。
莫如惜在前,柳叔跟隨著她在后。無極悄悄地跟著柳叔,他擔憂莫如惜,更是感恩柳叔的諄諄教誨。
他們都在行走的路上,一路都百感交集,也許是真的知曉了什么,可是回憶無比的酸楚。
默不作聲是生活常態,莫如惜自上次初涉江湖,心里已經有一定的主意。她深知江湖險惡,于是處處提防,以免遭遇不測。
再次踏上江湖,這次的概念和以往不同,江湖是一場惡戰,她已是局中人,再也無法是出局。
柳叔深感不安,他知道她的性子,煎熬伴隨著擔憂,這一路都沒有消停。
一路上,跌跌撞撞。她問了很多人,沒有人給她答案。
柳樹打聽了一路,也是一無所獲。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前面的告示欄圍了一群人。
“凡前朝叛黨余烈,發現者,必以重金賞賜,違令者,殺無赦。”
莫如惜跟在人群后,謹慎有加,她慢慢地走著,規避了所有人的目光。
柳叔看見無極跟在身后提醒他注意安全。
轉眼已至黃昏,快入夜了,人們開始煙火萬家。
莫如惜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
“近幾日可有獵戶從此經過。”莫如惜問著。
“沒有。”伙計一臉肯定。
“最近不太平,江湖橫行,多少人死于非命。”伙計接著說道。
“你還是小心些為好。”伙計好聲說道便離去了。
莫如惜倚在窗邊,街上來往商販,熱鬧興隆。
“小惜,近來可好。”父親的聲音不斷地在腦海徘徊,引人陷入沉思。父親慈祥的臉總是映入眼簾。
莫如惜神情低落,心里酸酸的。
另一邊,莫天不知被關在了何處,到處黑漆漆的,只聽見水滴滴落的聲音。莫天還記得剛才的那張臉,那張熟悉記憶深處的臉。
柳叔在隔壁住下了,他聽說了前朝的事情,突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處境。人們在惶惶不得終日的同時,已將心事都背了個便。
初秋時節,天氣開始轉涼了。秋的夜,冷風有些刺骨。
客棧內的人絡繹不絕,大廳的一支獨舞感染了所有的人,前朝的宮廷舞蹈渲染了人權的悲哀。
一首離別的曲目,一支絕決的舞蹈,訴盡了天下人的不甘與悔恨。
如今這世道,唯權唯利才能走得更遠,可人心爭斗的同時,葬送的不僅是利益還有生命。
莫如惜倚在窗臺看完了整個舞蹈。柳叔在一邊靜靜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屋外的嘈雜夾著離別的嘆息,屋內的氣氛裹挾著權力的不甘,無論是在何處,你都是你自己,手中握著的,心里想念的都是自己的意愿。
這一刻,莫如惜的心里思念來的尤為的猛烈,她無法言說,更不甘墮落。
父親的消失無疑給了她重重的一擊,這當頭一棒不僅給了年少的她一種煎熬,更是讓她從此卷入江湖紛爭,無法自拔。
她輕掩上窗戶,靜靜的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柳叔見里屋燈滅,悄然關上了窗。
江湖風起云涌,江湖紛爭早已渾濁不堪,江湖令的出現攪得大家天翻地覆,為了權勢利益,人人都在拔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