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姬殤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輕語沒有回頭。對他也沒有了恐懼，她本就是一個死人，只是不知為何會在這個世界蘇醒，身體的主人還是一個死了十年的公主。

這三天來，這位魔族少主，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美其名曰保護，實則監視，林輕語有些記憶還未恢復，人族和魔族究竟想要在她的身上得到什么，她暫時還未想起。

姬殤走到她身后，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長發。“或許，你兩者都是。“他的聲音帶著蠱惑，“就像這具身體，既有人族的血脈，又有魔族的印記。“

林輕語猛地轉身：“什么意思？“

夜無殤輕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這是在你身上發現的，“他將玉佩放在梳妝臺上，“上面刻著魔族的符文，是只有王族才能使用的禁術。“

林輕語拿起玉佩，入手冰涼。她仔細端詳，發現玉佩上確實刻著細密的符文，與她手臂上的蓮花紋路有幾分相似。

“十年前的那場戰爭，“夜無殤繼續說，“你率領人族軍隊突襲魔族邊境，卻在最后一刻突然撤軍。

有人說你是良心發現，也有人說你是中了魔族的詭計。但真相是......，你與我族達成了交易。

那我為什么會戰死，還有十年后會復活。“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夜無殤直起身，“你的死，讓魔族損失慘重。父王震怒，下令徹查。結果發現，你早就背叛了魔族，投靠了人族。“

林輕語只覺得頭痛欲裂，那些零碎的記憶又開始翻涌。她看到自己站在兩軍陣前，手中長劍滴血；看到自己與一個身著黑袍的魔族老者密談；看到自己將一封密信交給一個蒙面人......

“啊！“她抱住頭，痛苦地呻吟。

夜無殤卻沒有停止：“更諷刺的是，你死后，人族將你奉為英雄，卻不知你曾經背叛過他們。而魔族將你視為叛徒，卻不知你最后又為魔族而死。“

“夠了！“林輕語猛地站起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夜無殤看著她，紫色的眼眸深邃如淵。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黑衣人沖進來，單膝跪地：“少主，不好了！人族的軍隊已經突破邊境，正在向這邊推進！“

夜無殤眉頭一皺：“來得倒是快。“他轉身看向林輕語，“看來，你的老朋友們迫不及待要見你了。“

林輕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夜無殤拉著手腕往外走。他的手掌冰涼，手掌被鎖的死死的。

“你要帶我去哪？“

“去見你的'戰友'。“夜無殤頭也不回地說，“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得先解決一個小麻煩。“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突然從側面襲來。夜無殤一把將林輕語拉到身后，另一只手已經握住了一柄漆黑的長劍。

“叮！“

金屬相撞的聲音刺耳。林輕語這才看清，襲擊者正是那個進來稟報的人，手中握著一柄泛著綠光的匕首。

“果然來了。“夜無殤冷笑一聲，“我還在想，那些人能忍到什么時候。“

死士一言不發，再次攻來。夜無殤從容應對，劍光如虹。林輕語看得心驚肉跳，她從未見過如此凌厲的劍法。

突然，又有幾個蒙面人從暗處竄出，直撲林輕語而來。她下意識地后退，卻發現自己退無可退。

就在這時，她手臂上的紋路突然亮了起來。一股陌生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

“砰！“

一個蒙面人被她一掌擊飛，重重撞在墻上。林輕語驚呆了，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力量。不過這種力量讓她的內心多了一絲渴望，她很享受。

“看來，你的記憶雖然丟失了，但本能還在。“夜無殤的聲音傳來，“小心左邊！“

林輕語本能地側身，一柄匕首擦著她的衣袖劃過。她反手一抓，竟然直接將那人的手腕折斷。

慘叫聲中，夜無殤已經解決了最后一個蒙面人。他收起長劍，走到林輕語面前：“感覺如何？“

林輕語看著自己的手，還在微微發抖。“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夜無殤握住她的手：“別怕，這只是開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很快，你就會想起一切。到那時......“

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一個渾身是血的黑衣人沖進來：“少主！人族的軍隊已經攻進來了！“

夜無殤眉頭一皺：“這么快？“他轉頭看向林輕語，“看來，我們得提前去見你的'戰友'了。“

林輕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夜無殤拉著往外跑。穿過長長的走廊，她看到到處都是廝殺的士兵。人族與魔族的軍隊混戰在一起，鮮血染紅了地面。

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來。霸道的力量似乎要將這黑夜撕破，根本無法躲避，夜無殤一把將林輕語推開，自己卻被箭矢擦傷了手臂。

“少主！“幾個黑衣人沖過來護在他們周圍。

夜無殤卻毫不在意地擦掉血跡：“看來，有人不想讓你活著回去啊。“

林輕語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遠處的城墻上，一個身著黑甲的男子正冷冷地看著這邊。他的手中，還握著一張金色長弓。

那個在戰場上為她擋下致命一擊的副將，那個在她最孤獨時默默陪伴的......

“沒錯，“夜無殤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就是你最信任的副將，現在的鎮國將軍——林羽。“

林輕語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她記得林羽，記得他如何從一個普通士兵成長為她的左膀右臂，記得他如何在關鍵時刻救過她的命。

但此刻，那雙曾經充滿敬意的眼睛，現在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為什么......“她喃喃自語，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夜無殤冷笑一聲：“因為他知道真相——知道你曾經背叛人族，也知道你最后又背叛了魔族。

“他拉起林輕語的手，“來吧，是時候面對你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