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塵之變,赤地千里,刀折矢盡的白骨露野。”
城樓之上,將軍頭戴盔纓,血染戰(zhàn)袍,領(lǐng)著僅剩的十幾人孤軍奮戰(zhàn)。一陣蓋過一陣的殺聲震天,餓殍遍野,浮尸盈江。昔日繁華如同過往云煙消耗殆盡,只是斷壁殘垣。城門攻破,旗幡被敵軍將士砍下踐踏。鐵蹄下尸骨未存,三千繁華,夢寂朱門。
哭嚎聲攝人心魄,三尺筆墨寫不盡山河破碎,人間萬般再難得!
建安三十七年,楚國鎮(zhèn)北王宋逢君叛變。三洲十六城三個月內(nèi)接連淪陷。帝大悲,與敵軍首領(lǐng)殊死一搏于金鑾高殿了卻此生,孝德皇后陸氏亦自縊。獨留傳聞中那位高權(quán)重,敢作敢為的羲和長公主消失與天地間,不知其蹤,不見其影。
還記得那日漢白玉階被鮮血浸染,小公主再也沒有家了。
宋逢君眼神淡漠,擦去了方才濺到臉上的血液。一柄長劍,被他隨手一扔,深深插進(jìn)龍椅之上。
王朝更迭而已,輕松得很。
他吩咐一對人馬繼續(xù)圍剿宮內(nèi)皇族,自己則領(lǐng)著一隊私兵,慢悠悠的轉(zhuǎn)向綏鳳殿。一想到云杳日后只能依附于自己,宋逢君心中涌現(xiàn)隱秘的快感。他掃了一眼身后尋來的天一衛(wèi),決定提前就把人放到云杳身邊,守護(hù)著他嬌氣的菟絲花。
可,強折斷了翅膀的鳥兒,是活不長的。
待她匆匆來到綏鳳殿,只能看見一個與云寰之有六分相似的背影端坐在菱花鏡前。
他抬手制止了上前的人,歪著頭試探的喚了一句:“長嫂?”他看見那女子身形明顯一頓,隨后又恢復(fù)了平靜。
安至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以往溫和的笑顏。她朝宋逢君招了招手,嗓音輕柔,“小君,你來,我告訴你公主的下落。”
宋逢君眼中有些狐疑,“自己這個嫂嫂對之之可是忠心得很,她若是這般輕易就能放棄,那大哥早早就抱得美人歸了”。安至看著不肯上前的宋逢君,笑了一聲,起身走向他。與安至面上一片從容不同的是,她右手在廣袖的遮擋下,死死的握著一直金簪。
“小君,你好歹也是叫我一聲長嫂的。”宋逢君遲疑幾許,終是心軟動搖,他往前附耳。安至咽了一下口水,刺向他的心口,大吼:“所以,我必須教教你,宋家百年來的忠君之道!”
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金簪已經(jīng)沾染上了宋逢君的血跡。他一把把安至推開,又補了一腳,對身后的人說道:“把她給我看緊了!丟給御王交差,其他人同本王一起迎回王妃!”
“噗哈哈哈!宋逢君你不得好死!你和殿下絕無可能,你也別妄想拿我作為談判條件!”說完,安至渾身痙攣顫抖,七竅流血而亡,死不瞑目。
“殿下,奴婢不能在綏鳳殿等您回來了。阿遠(yuǎn),我來找你了,莫要怪我,好嗎?”
一介孤女走到如今第一女官的位置,安至最想做的還是綏鳳殿的掌事女官。
宋逢君輕嗤一聲,派人將綏鳳殿翻了個底朝天。聽見屬下一個個的匯報,宋逢君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如此戰(zhàn)亂之時,誰護(hù)著她!”他看向身邊幾人,笑得殘忍嗜血,“若尋不到王妃,爾等便以九族來賠吧。”
他看著壓上來的云挽,面露不屑,只是叫人把他的“籌碼”看好。
一步慢步步慢,彼時,他嬌貴的公主已經(jīng)出了宮,正在城外接受她子民的冷眼旁觀。
齊國七皇子,也就是御王殿下正在楚帝處理公務(wù)的御書房隨意翻看。他一身墨色披甲,長劍染血,渾身透露著冷寂的殺伐之氣,那是尸山血海而來的。
他掃了一眼宋逢君派人丟來的尸體,嗤笑一聲:“本王可不是收垃圾的,贗品就不用往這邊送了。”江景惻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這個叛國之人,縱使這人在行軍打仗上到造詣再高。
他吩咐親衛(wèi)處理最后的收尾,自己則回營帳修書,宣告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