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繞過樓臺水榭,穿過一片竹林,終是見了廬山真面目。
上好的沉香木做門框,琺瑯環彩雕飾窗口。院中種滿了玉蘭花,潔白的如同那病弱的人兒。
“咳咳,殿下請進!”看著執意行禮的云擇,周彌山嘆了口氣,將兩人都拉進屋內。“你們同姓的這般計較什么?按駱笙的說法,這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聽到這話,云寰之不由得看了周彌山一眼。許久沒聽他提師姐了,看他一閃而過的落寞。云寰之想著,師姐的情誼估計不會被辜負,也不知燕無羈如何了?也不曾來信。
幾人走進,“咚咚咚”之聲不絕于耳。云寰之看著周彌山一幅不聞不問的模樣,壓下了心中疑問。
“兄長!”鵝黃身影閃過,一女子像只八爪魚似的躲在云擇身后,怯生生的看著“入侵”的二人。“咳咳咳”云擇被沖撞得渾身疼,卻還是摸著少女的腦袋,“挽挽,這是阿姐和彌山哥哥。”
少女聽了兄長的話,站了出來,行禮問好。“阿姐安~,彌山哥哥安~。”發絲飛揚間,束著頭發的絲帶也松散落下。云寰之這才發現,二人住處華貴,身上卻無半點首飾,衣服也是幾年前的款式。
所見繁華皆浮云,誰人料得芳菲盡。
看著已經發現繁華之下廢墟的云杳,云擇領著幾人圍著八仙臺坐下。“殿下,我以時日無多。我之所求即吾妹云挽安康,了卻余年。”
環視幾人,看周彌山一幅了然于胸的樣子,看云擇不愿多說閉口不答,看云挽一幅失了心智,卻實在純凈。她心底其實有了答案,不過氣悶得很,開口嘲諷。“云擇,無奸不商~,做交易,你得拿出些令我滿意的東西吧。”
云擇笑著搖了搖頭,起身拿起一旁書案上的圖紙,展現了幾分少年狂傲。“之之,若按我的圖紙制作水車和瓦坊,可省一半的材料和人力。農業發展對國家安定的作用,相信你一定比我清楚。且挽晚從小不善交流,但過目不忘,前些年隨隱閣的鬼醫學過一段時間。我敢說,宮內除了劉太醫其余皆無可比性。”
云寰之看著云擇,眉眼一挑。伸手把圖紙拿過,并未回復。隨著紙張翻動,她眼中的熾熱快化為實質。“堂哥為何不求我將你兄妹二人都保下?若是擔心不放人,我便叫父皇說。”
周彌山拉了拉云寰之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過多詢問。云擇看著一心為自己的好友,十分淡然,又或許是已經不在意了。“之之,我得拉他下地獄,我不能讓他擾了阿娘的清凈。”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話已至此,他不愿說,云寰之也不便再過多詢問。只是在兄妹二人說完話后,帶走了涕淚橫生的挽挽。
馬車上,云挽試探的靠在云寰之肩膀上,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不悅,便歡歡喜喜的摟著她的脖子睡下。“兄長說的果真不錯。阿姐是這天底下頂好之人,最是心軟了。”沒心沒肺的云挽,自然忘了兄長最后一句交代。“兄長要出遠門了,約莫很久都不能回來。若是阿姐不喜歡你了,你就悄悄躲起來,偷偷的活著。”
周彌山于云挽既不是兄長,又不是幕僚。正巧為了躲避云寰之的問責,于車夫一同坐在車架上趕車。
進了皇宮,云寰之先給挽挽安排給了安至,甩了一記眼刀給躲在樹下裝作無事發生的周彌山。“考場提出雍王府,是他故意的。即便是為了好友,他也不該這般作弄我!”云寰之心中雖然滿意今天的收獲,但還是十分憤懣不平。
他自覺舉起手示意自己錯了,表示自己一會就去書房寫檢查。“殿下,您一會兒再生氣。不若先把這個圖紙交給工部,先做個試樣出來。”
“要你教我?”說完,云寰之一甩衣袖,不見蹤影。
“得!得罪完了。也不知以后好不好提駱笙的事兒了。”周彌山碰了一鼻子灰,摸了摸腦袋,苦惱極了。
安排好水車瓦坊之事,云寰之跟了一夜。事成之后,她走到廊檐下,瞧著天邊曙光展現,黎明將至。
“第二天了,曙域該發揮它真正該有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