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雖是一方知州庶女,在地方也算是身份尊貴,但在這太尉府里,終究不過一個妾室罷了。方才的場景,她是沒資格在大門侯著的。
她在前院堂屋里悠哉悠哉的坐著,手中還拿著一盞價值千金云毫紫茶。她不覺得沈歸的歸來會給她,和沈樂陽帶來什么變化。她覺得那般怯弱的人,怎樣都是好拿捏的。
“主君!大少爺!大小姐!二小姐!”
聽著動靜,錢氏將手中茶盞一放,婷婷裊裊的迎了上去。沈止訶一把握住她伸來的手,甩向一旁,卻是也未在言語。
“老爺?”錢氏被沈止訶凌厲的目光掃過,心尖一顫。正想說些什么,又被進來的沈樂陽絆住了手腳。“娘!”
錢氏尚不清楚女兒為何這般委屈的模樣,就被身后傳來的一聲“姨娘”叫得窩心。
“父親!姨娘!”沈歸好笑的看著錢氏不斷變換的神色,看著她忍了又忍露出了一抹妥帖的微笑。
“要說還是山上風(fēng)水養(yǎng)人,大小姐出落的這般鐘靈毓秀,不知曉的,還以為是哪家神女下凡了呢?”
這么些年,錢氏在人前都是一副爽利大方正妻的模樣。走到哪,人人也愿意給她做臉,喚一句“夫人”。
沈歸勉強一笑,有些委屈開來,只道:“二妹妹才是真真仙姿玉貌,姨娘說笑了。不過父親,二妹妹這聲娘將我嫡母北裕郡主置于何地?”
沈渡看著沈止訶的臉色,輕輕咳嗽一聲,有些不想讓沈歸繼續(xù)留在這和她們扯皮。“珠珠兒,阿兄陪你去延嘉閣看看,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加的?”
珠珠兒,珠珠兒,北裕對這個女兒到是用盡了心思。
沈歸抬眼望著方才不發(fā)一言的沈止訶,躬身行禮。“父親,那女兒便先和兄長回屋了。”
沈止訶抬手,滿意的看著容貌姣好禮數(shù)周全的女兒,“晚些時間叫你院子里的婢女去庫房那幾株人參,好好補補。今夜你便先休息,明日再去拜會你祖母,隨你祖母那宮中來的劉嬤嬤聽聽宮中見忌諱。”
“是,父親!”
兩人一齊應(yīng)答,出了堂屋。感受到沈止訶視線的壓力,錢氏將身邊的沈樂陽先打發(fā)走了。
“老爺?妾身知錯了。”錢氏最是了解這位自大的枕邊人,喜歡的是依附于他的嬌花。方才聽著沈渡說得是位居?xùn)|南的那幢華麗雅致的閣樓而不是她提前安排好的挑不出錯的西北知南院,她就猜到或許是宮里那老虔婆又來給她那早死的孫女遺孤送物件來了。
“舒云,你的手切莫伸太長了。沈歸才是我太尉府嫡女,才是能和皇家直接掛鉤的人。你若是毀了我的青云路,那就別怪我不念這些年的情分了。”可惜了,千算萬算,枕邊人薄情還是讓錢舒云倒吸了口冷氣。
她知曉,接下來要么一擊斃命,要么別讓他抓住把柄,要么就安安生生縮著,一輩子當(dāng)仰人鼻息的姨娘侍妾。
這世道,嫡庶分明得很,錢舒云不可能讓自己嬌養(yǎng)的女兒步了自己的后路。
沈止訶說完一拂衣袖便大步而出,他叫身旁近衛(wèi)押著錢舒云關(guān)不知期限的禁閉。
想起今日沈歸那副病弱模樣,又叫府醫(yī)開了補藥,準備晚些時候再去趟延嘉閣。
可是,錢氏在府中掌事多年,縱使不親自出手,府上爪牙也是多的很。不知這沈太尉是自負還是說不曾相信身邊人會違背他的意愿。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一切的一切原因都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