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提起裙邊,閑庭信步般走到墻下。兩人一上一下,目光交織,誰也不肯退讓。
燕無羈好像看到姑娘陌生的面皮下,熟悉靈動的姿態。他低聲笑了笑,“無妨,縱使如今風云詭辯,只要她是之之我就會護著她。而且,這愛人的能力,可是我以命換命搏來點。放棄?太可惜了不是嗎?”
他足尖一點,飛身到姑娘身旁,又運起輕功帶姑娘上那云霄高樓。沈歸耳邊傳來呼嘯而過的疾風,整個人暈暈糊糊得窩在男子懷里,她嗅到了男子身上那股苦澀的藥味。
“好了,睜開眼吧,大小姐。”燕無羈帶著姑娘來到齊國都城最高處的這座閣樓上,自上而下俯瞰,可以收攬整個齊京風貌。
沈歸往下看了看,有些恐高,不動聲色的往燕無羈那邊靠了靠。心想“要是這玩意準備把她丟下去拋尸,那她必須拉他做墊背的。”燕無羈不知從哪摸出來個藥丸,一張大手捏著姑娘兩腮,把藥推了進去。
“咳咳,咳咳咳。”藥丸進了嘴便化開了,沈歸咳得淚眼汪汪也沒能給咳出來。
想著自己明明救了他,不過是占了他幾分便宜而已。她一個姑娘家的還沒說什么,他一個大男人就要殺人滅口了。還有,還有自己還沒給父皇母后他們報仇呢,沈歸實在是越想越委屈。
姑娘縮成一團,淚水“啪嗒啪嗒”的掉落,偏偏還不敢哭出聲。燕無羈不知如何同他人交流,看著姑娘久久不出聲,便可低下身去。看著姑娘哭得傷心,頓時有些著急。
“不是,不是,你別哭啊!這藥沒那么難吃吧?我還專門加了桂花蜜呢,祖宗!”他胡亂那袖子抹去姑娘臉上的淚水,整個人一幅昏了頭的樣子。
沈歸先是抬起頭來回答他的問題,然后又開始哭開了:“不難吃,但我分明嘗到了竹涑的味道,那是劇毒。嗚嗚嗚~,你分明就是想殺我滅口!”
燕無羈聞言有些無奈,他伸手在姑娘的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子。“祖宗,你當醉胭脂是這么好解的?這粒藥是才配的,能將你體內毒素解完。”
沈歸摸了摸被彈得紅了一大塊的額頭,目光帶著幽怨。她覺著眼前這人是熟人,便信了他這一番說辭。“哦!”了一聲。
燕無羈圍著姑娘轉了一圈,看著姑娘纖細苗條的身形,有些不耐的“嘖”了一下。開口問到:“太尉府是不給你飯吃嗎?你這幅小身板風一吹就刮跑了吧?不如?你當本少俠的徒弟,本少俠一定……”
“帶著我逃命嗎?”沈歸這一句話接的燕無羈是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憋在那。看他還準備開口勸說,沈歸便先拒絕了他。“我有師父,我的師父誰都比不上。”
“呵!那你說說她為何護不住你?亡楚長公主云寰之!你說說她無憂子為何有通天神通,卻是得放你一人孤身入敵國?”
姑娘眼中又是起了霧氣,她好像猜到眼前人是誰了?
“燕無羈,你怎么才來啊?”沈歸往前幾步撲進男子懷里,淚水打濕男子胸前的衣襟。
只有隱門,才敢如此運用毒藥。只有駱笙和燕無羈,一直在她身后。
燕無羈僵著身子,手臂高高舉起,最后也只是虛虛環著姑娘的腰身。“對不起!之之,對不起!是我來完了,是我不對。”
一句句道歉,一句句低聲呢喃,好似情人互相訴說的情誼。
可自始至終,他只說了“對不起”!對于這么些年的遭遇,苦難一概不言。
最后沈歸終是緩了過來,主動退出這溫暖的懷抱。燕無羈把環著姑娘那只手背在身后,不自覺的捻了捻。“之之,你是如何來的?又是如何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他急切的想知曉姑娘這些年的經歷,他想知曉他不在的那幾年是否有人存了和他一般的心思。
沈歸卻是不曾察覺他的話外之意,她雙手握著男子舉起點手腕,開口:“燕無羈,我在府里根基尚不穩固,我已經出來很久了。你先把我送回去好嗎?我明日尋個機會出門尋師姐,你去師姐那等著我,好嗎?”
“好!”她的請求,他永遠不會拒絕。
燕無羈一手攬著姑娘的腰身,一手從姑娘腿彎穿過,抱著姑娘在房頂穿梭。如今知曉這男子是友非敵,沈歸乖乖巧巧的窩在男子懷里,感受“飛來飛去”的快感。
到了太尉府,燕無羈熟練的繞過暗處的守衛,將姑娘送回原先的花園。
“回見!燕無羈。”
姑娘落了地,朝后擺擺手便提起裙擺向延章殿跑去。
灰墻紅瓦凌霄花,翩翩公子少年郎。燕無羈看著姑娘一次也不曾回頭,有些調笑般說了句:“小沒良心的!”便又起身去尋逍遙樓在齊國的暗樁。
這邊沈歸回了殿內,正好碰到要外出尋人的南鐺。
“姑娘,奴婢見老太君身邊的陳嬤嬤依著歡姨娘的令送了定勝糕來,這才知曉您已回了府。如今正要出去找,姑娘便回來了。”
沈歸安撫的拍了拍南鐺的手,看著那盤定勝糕眼中含著幾分探究和了然。隨后又是笑了一聲,心想:“看來,這錢氏日后可有的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