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我大齊雖民風開放，允許女子追求心中的愛情。可如此威嚴的慶功宴，沈二小姐，怕不是有些不知所謂了吧？”江景惻這人護犢子的很，一看沈樂陽沒安好心，他便也回懟的毫不留情。

沈樂陽低著頭跪在地上，臉色變了又變，像是打翻了的調料桶。那席見的貴公子本在欣賞如斯佳人，如今被御王這么一說，卻是看也不敢看了。倒是女席這邊，有那么三三兩兩的議論聲，議論這平日里將頭仰到天上去的孔雀，如今卻是連山雞也不如了。

沈止訶實在嫌丟人，喚來個丫鬟將沈樂陽扶了下來，坐在他身旁。

成王見到沈樂陽那嫉恨的目光，淡淡開口道：“如此，便到沈大小姐了吧！”

一眾人目光集聚，沈歸準備起身，江忻河卻突然抬手拉著姑娘的袖子：“珠珠兒，你若不愿去便不去。相信成王和皇伯伯愿意給長寧這個臉面的，是吧？”

江忻河想得簡單極了，沈歸是太子皇兄看重的人，那便是自己人。無論如何，看在父王之死的事情上。除了十惡不赦或是動搖國本那種頂了天的大事，齊帝定會保她！所以這些話，她說了就說了，大不了說姑娘家玩笑，沒什么大不了。

沈歸自然也明白，可她太需要急功近利了。她拍了拍江忻河的說，語氣繾綣曖昧：“小郡主，等我給場子贏回來。難不成你不相信我？”

姑娘可以壓低了嗓音，其他人只能看見兩人輕聲咬耳朵之后，長寧郡主忽然面色潮紅，眼神都是直瞪瞪的。

沈渡看了眼姑娘有些不正常的姿勢，也從位上站了出來。沈歸跪地準備行禮，卻被身旁陰影所吸引，看到是沈渡，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沈渡看著姑娘這幅樣子，在心頭嘆息，隨后一同與姑娘跪下，搶在上面幾人開口之前先出聲解釋。“家妹體弱，今日在宮闈中還生了變故。太尉府沈渡愿替自家小妮子表演，也好全了珠珠兒對邊疆戰士的感謝之情！”

“寰之的古琴可也是獨一份的。”此番心中有了試探之法，宋逢君便也開口阻攔道：“既不能跳舞，那便撫琴一曲？雖說本王知曉她沈阿歸情義深重，可總有些不知事的東西！”接著話頭一轉，直指高臺帝王。“陛下，莫不是北狩女子都擅長的古琴，到中原大地本王還欣賞不得了吧？”

宋逢君此時已與北狩舊部取得聯系，并有了一定地位。齊國伐楚，目前仍舊需要休養生息，這才是齊帝屢次容忍宋逢君的原因。

沈歸眼神暗了暗，她正在拼命壓抑心中的情緒，江邊許說得不錯，好歹不能讓他對沈歸起了注意不是嗎？可有些人的緣分，是躲也躲不掉的，更何況是孽緣。

沈渡則是壓抑不住心中怒火，惡狠狠的瞪了宋逢君好幾眼。“什么玩意了？沒事找事的東西！我幾人開了這個嘴，老祖宗定會允下，非插一句插一句，可顯著你了？還沈阿歸？那是你個外男能叫的？呸！”

沈歸這個當事人顯得正常極了，她再一行禮，只道：“臣女愿與阿兄共同表演為大齊祈福，也愿意全了王爺的短淺見識！只是臣女此番準備匆忙，還請太子殿下將愛琴借給臣女。”

眾人都只注意到她沈歸竟膽大妄為到要向太子殿下借琴，誰人不知大齊太子最是愛琴之人？議論聲此起彼伏，都在說姑娘癡心妄想，就連沈渡，江景惻都在心里想著一會若是姑娘哭了，可怎么哄？

只有齊帝和江邊許以及當事人注意到姑娘罵宋逢君“目光短淺，見識淺薄”。江邊許嘴角終是又蕩開了笑意，平日里淡漠的眼眸此時也泛著柔意。“真是個伶牙俐齒的小貓兒！”

江桓斂看著姑娘望過來的目光，有些受不住般偏了偏頭，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喚近身內侍去取琴來。

“噔！”韋貴妃的酒杯種種砸到桌上，惹得齊帝冷眼，她才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可方才的事已然在眾人見炸開了鍋，太子殿下竟然應允了沈大小姐借琴之事！

姑娘好像永遠置身事外，不被干擾。她朝江桓斂盈盈一拜，笑彎了眼睛，“多謝太子殿下！”

不一會兒，內侍抱著個古琴晃晃悠悠的和幾個侍婢擺好了位置，搭在琴上的紅布一掀開，惹得眾人吸氣。“獨幽！獨幽竟還在世嗎！”

文官中的書究先生看著此琴，不由得侃侃而談，“傳聞楚國長公主好琴，楚帝便聚集無數能工巧匠，天材地寶，親自設計制作了這獨幽琴。四大名琴，它必占魁首！無論是因為材質亦或是其中富含的情誼，都是無法比擬的。”

沈歸指尖輕觸琴身，感受到獨幽的溫潤，聽到老學究的話，心里不免難受。“無妨，瞧著江桓斂會好好待你的！”

沈樂陽看姑娘水蔥似的指節正準備碰到琴弦，不由得開口嘲弄：“琴再好有什么用？若是彈得不好，那才真真是貽笑大方呢！”

眾人沒空搭理沈樂陽的小把戲，此時江棲霞也被端昭儀叫了回殿。不說別的，姑娘手附上琴絲，挑起，撥弄復又回扣，這動作倒是賞心悅目極了。

在加上獨幽琴音如同山間晴雨，如同玉石碰撞，加上沈渡游龍似的身影，白蛇吐信的劍身，相得益彰，二者不可或缺。

隨著旋律緊促，姑娘的手快撥弄出殘影，沈渡的劍舞得也愈加凌厲。最近眾人只聽“蕩”的一聲，琴弦斷裂，姑娘眼角的淚水順勢滑落。

“破了！沈歸竟然破了四大名琴！”

入了自我境再往上便愈加艱難，入破之境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達到入破又如何？這可是太子殿下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