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陽眉眼一轉,端著步子還要往里面進:“大姐姐可是身子不適?怎休息怎么早?我進去看看就走?!?/p>
這一激,南鐺也站了出來,擋在沈樂陽身前:“二小姐,我家小姐已然歇下了。姑娘身子不好,起了身,怕是難再入睡了?!?/p>
三番兩次阻攔,加上南鐺逾顯蒼白的臉色,沈樂陽難得聰明了一回。她吩咐身邊的婢女去喚沈太尉和沈渡,只說是沈歸身子不適。
可她不知曉,沈歸在一邊屋頂上看完全程,她順著墻角往寢屋那邊移去,飛速的換了一身衣服。
聰明反被聰明誤,以此來描述去沈樂陽最合適不過了。
沈渡最先過來,他拉著府上的醫師,急急忙忙就要往屋里闖。西曲和南鐺沒攔住,正也要往屋里趕。沈歸聽到動靜從床榻上迷蒙著眼睛,光腳站在了腳踏上。
“哥哥,怎么了?做惡夢了嗎?不怕,珠珠兒在呢!”姑娘上前幾步,拍了拍沈渡的背,笨拙的想要哄哄他。
沈渡自看到姑娘赤著個腳時,就將府醫一把推了出去。如今看到姑娘一身月白寢衣,再看看自己也是衣冠不整的模樣,一下鬧了個大紅臉。
他仰了仰脖子,又低下頭去,“珠珠兒,沈樂陽說你身子不適,如今如何了?父親今夜未回府,不行我去東宮一趟,請殿下遣幾個太醫來。”
沈歸裝作才睡醒的模樣,打了個秀氣的哈氣,眼眸中含著氤氳的水汽?!拔也辉碜硬贿m,今日回府我早早便歇下了。我還專門叫西曲和南鐺她們兩人在外頭守著呢?!?/p>
事已至此,沈渡也能猜到又是沈樂陽在作妖。他架著姑娘的胳膊來到床榻前,又喚來西曲為姑娘穿好鞋襪,披件外衣。
沈樂陽從見了沈渡,到里面傳來細碎聲響已經漸漸覺得不妙。提起裙子準備跑,卻被沈渡喝止了。
“沈樂陽,我有沒有同你說過?莫要尋你嫡姐的麻煩!”
沈渡待人鮮少動怒,或者說不曾有人見過這位少年英才被情緒支配的模樣。他如今冷著個臉,隨意坐在門口臺階上,月光相應,似那玉面閻羅,索魂惡鬼。
沈樂陽沒出息的跪了下來,嚇得渾身顫抖不止,卻還是嘴硬的開口:“我是想約大姐姐明日一同出門買珠花,是這兩個賤婢一直攔著我。我擔心大姐姐,這才鬧得大了些。兄長,你快將這兩個賤婢杖斃!”
“沈樂陽!這就是你太尉府小姐的教養嗎!張口閉口賤婢!西曲乃是皇太后賜下的,冒犯天家!這個罪責的擔得起嗎?”沈渡被氣得心口疼,實在不知曉為何都是父親的孩子,沈樂陽生的這般沒腦子?
沈歸應聲出來,給沈渡遞了一杯熱茶,“哥哥,氣大傷身。我問過兩個丫頭了,她們也是擔心我身子不好,怕醒了之后不好再入睡,所以才攔了二妹妹。二妹妹也是擔心我,若哥哥和二妹妹因我生了嫌隙,那我可就萬死難咎了。尤其是哥哥,平日里讀書,處理公務,已然很辛苦了?!?/p>
這一段話,高下立現。沈渡心中柔情似水,被姑娘軟得不成人樣。
錢氏不知怎的也得了信息,帶著人竟是要圍住了延嘉閣,還在門口煞有其事的說道:“大小姐自小在鄉野長大,不懂規矩實屬正常。老爺公務繁忙,夫人又已去了多年。這邊只好有我這個做姨娘的來管教管教了,深夜不在屋內,若是叫外人知曉,敗壞了我太尉府的名聲!那渡哥兒的仕途怎么辦?樂陽可還能找到人家?”
錢氏嘴上說的好好的,什么不能叫他人知曉??伤吨鴤€嗓子,領著一群奴仆,支著火把,圍了延嘉閣。大搖大擺,好像是生怕別人不知一般。
她這動靜鬧得大,何念歡和老太君也喚人前來打探,知曉是沈歸出了問題,又是齊聚延嘉閣。
沈渡看著幾人都來了,冷凝的眉眼在轉過身子那一剎柔和。他拍了拍姑娘的手,“珠珠兒,安心進去休息,哥哥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沈歸也沒推辭,跟著西曲進了屋子,只道:“辛苦哥哥了!”
沈渡點點頭,身上批著玄色的外衣,踏步來到何老太君身前,行了個禮:“見過祖母!還勞煩祖母受累,隨孫兒去一趟祠堂!”
“!”何念歡腦海中一閃動,猛的上前幾步:“大少爺,這是要動家法?”
錢氏一聽,心都涼了半截。怪也只能怪她太過心急,怪也只能怪她在府里的勢力被蠶食的太快了
此時沈樂陽見平日里疼她的母親和祖母來了,又是一幅沒腦子的模樣。“動家法?你可不是一家之主!你沒資格!爹爹呢?我要去找爹爹!”
眼見沈樂陽又要吵嚷開了,沈渡抬起腳就準備踢過去。好歹旁邊的嬤嬤是個有眼色的,將沈樂陽拉到一旁用布堵住了她的嘴。
沈渡招手又喚來兩個嬤嬤,將錢氏和沈樂陽架了起來。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匕首,沈渡在手里耍來耍去,最后貼在沈樂陽的臉上。
“我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嘴里的布,給我咽住了,你若是再吵了我的珠珠兒,我就敢叫你今夜病逝!”
沈樂陽趕緊胡亂點了點頭,她最直觀的感受到了沈渡身上濃烈的殺氣。
刀尖一轉,沈渡收回了匕首,姿態散漫的走在眾人身前。
“呵,資格?這太尉府的牌匾都是本世子求來的,你說我有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