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餐桌前，她嘴張開又閉上，從心里躥上的話生生被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七上八下的，她只覺得發怵。
而她身旁的他沒有半點不自然，他看她像看小貓，急得賣萌撒嬌。
“昨晚……”他剛想打破餐桌上的寧靜氣氛。
話還夾在喉嚨里，就一下被她打斷了，她嘴里還塞著面包，說話含糊不清的，但又急著為自己辯解，好像是噎到了，捂著胸口直咳嗽。
他見狀連忙起身，到她身旁輕輕拍打她的后背，幫她順氣，口氣有點兇，可手上動作卻是溫柔的。
“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有一瞬間，她好像感覺身后人在笑，是在寵溺地笑。
*
她不知道這個早餐時間是怎樣度過的，好似頭腦清醒的時候就已經在家中了。
她趴在大床上，心里卻想的是他家的沙發，以及……
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
又回想起那天晚上，他一遍遍的親吻，濕潤，柔軟，又有一些……蠻橫霸道。
想到這兒，她趕緊用力搖了搖頭，想把這恐怖的思想給搖出去，可他的那張臉卻愈發清晰起來，讓人束手無策。
她猛的從床上站起來，翻身下床，去客廳猛灌了一杯涼水才舒心下來。
臉上不知什么時候竄上來的紅熱也在慢慢消散，她坐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感覺天都要塌了。
她安慰自己這只是正常現象，她經歷過很多次，這只是激動，不是喜歡。
只有她才會起的生理反應，隨便來個人都可以，不是非要他。
一遍遍給自己疏導順氣，她這才慢慢好了起來，她靠這個特殊的身體反應，也談過很多次戀愛，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尋求刺激，可每次都需要平復很久，她感覺自己要病了，可這種扮乖表演她也要愛瘋了，戒不掉，只能在男人堆里一遍遍尋求慰藉。
有時候她會靜靜地坐著，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她愛過的前多少任對她的好，越回望著，心里越發空落了，可明明記憶被塞得滿滿當當，她太可恨，又太可憐。
她又翻開在商場時拿的書，翻到那一頁。
突然想起初見，她自己都感覺有點可笑，自命清高。
寫寫畫畫了很久，她終于心滿意足的合上，再沒了先前那股窘迫勁兒，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
已是下午，在空調房里的她不覺得有什么，直到打開窗子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又連忙關上窗，這才舒心起來。
但隔音窗怎么也隔不住刺耳的蟬鳴，夏蟬不知疲倦的整日整日地叫喚，擾的她心亂。
打巧她又想打個盹兒，隨意的在手機上發過消息之后，便回去休息了，她這一睡就是一個下午。
*
醒來肚子空落落的，簡單的吃了兩口，又在思索接下來的事。
不知道哪一次不知名的聚會，她好像加了一個他的朋友……
是個還算漂亮的女生，兩人說過幾次話，聊的還比較投機，和他不算太熟。
額……她看著手機上的消息，淡淡地笑了笑，微勾起的唇角，可不算友善。
換套衣裳，她便美美的見朋友去了。
這一頓飯，吃到很晚。
他發的消息，她也一點沒回。
她又在醞釀著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有點期待了。
*
直到第二天清晨，刺眼的太陽光射下來，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天亮了。
不知道有多晚，不知道到底聊了些什么，她不醉，但卻勝似酒醉了……
她愈發覺得自己奇怪起來，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翻找他的消息，看到之后又覺得沒用，白忙活一場，可又那樣急。
算了，不想那么多……
她晃晃腦袋使自己清醒。
屋子里很靜，靜的發慌，靜的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撲通撲通……
頭有點暈乎乎的。
她猜是低血糖犯了，從茶幾上隨手抓上兩顆糖果，撕開包裝袋，含在嘴里的時候她才發現，這糖好像不是自己買的。
那是誰給的？
她想起自己的好朋友，又想到他……
她搖了搖頭，反正又吃不死人，誰給的都一樣唄。
另一面的他，從昨天等到現在。
他躺在床上，雙手張開。
白熾燈開著，比屋外的陽光刺眼。
他閉著眼不去看，但又忍不住拿起手機，瞇著眼瞧。
手機確實叮鈴鈴的響個不停。
屏幕總是摁亮再熄滅。
心里的火花一直走的是下坡路，一點點，慢慢的，暗下來，直到消失殆盡。
天色瞧起來更亮了，這樣一比，燈開始暗了。
最后他嫌沒勁兒，干脆雙手一撐，又坐了起來。
血液回流導致的頭暈還沒完全消失，他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想去床頭柜找盒煙來。
手機被他撇在一旁，依舊有消息不斷彈窗，但他不想再去看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真難受，他受不了，拿到煙盒就開始抽。
可這并沒有讓他的心情變好一點，反而雪上加霜。
臥室里被他弄得可謂烏煙瘴氣，他推開窗戶想散散味道，剛一打開，刺耳的蟬鳴“嗡”的一聲一股腦的涌入，原本聲音靜得落針可聞，現在可熱鬧多了。
他覺得抽煙也解不了燃眉急，他胸口堵的發慌，腦子里全是她的模樣，甩甩頭，甩不出去。
他挺討厭這樣的。
于是，他把煙掐了。
他又開始躺在床上，漫無目地等待著。
等待什么？
不知道。
她回消息了嗎？
好像回了。
他拿起手機看，又放下。
她回了——
他又猛地坐起來，抓起手機放在兜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
她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她坐在書桌前，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叩擊著桌面，另一只手托著腮。
相處了幾天覺得沒意思，不想玩兒了？
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奇怪，而且沖突。
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些什么，她說不上來，太平常不過了吧。
蔫了吧唧的，但也挺活躍的啊——
那該怎么辦啊？
她伸了伸懶腰，想不通的事情嘛，那就出去旅行咯……
所以，這一天
——她要走了，說走就走。
至于他那邊兒，顧不顧得上，隨緣了。
她最后再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一長段白框框，最下面的幾條是她發的。
——抱歉啊，我有點兒累，沒怎么看手機。
——要不改天請你吃飯吧？
收好手機，她拉著行李箱，往機場走去。
原本畢業來這兒闖蕩的，再回首看看這座城市的風光，她只覺得如釋重負。
什么是壓在身上的千斤巨石，她想不出來，只是覺得空空蕩蕩的，空空如也，心也空落落的。
孤寂，涌上心頭，有千斤重……
她突然想到，朋友也是來這個城市游玩才順道來看她的。
她想，朋友走了，傍晚獨自坐在窗前，看車水馬龍，是有點夕陽古道的，夏蟬雖活躍的不得了，再看來，不過徒增哀愁。
她突然重重舒出一口氣。
那么，該怎么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呢？
若清風拂過臉頰。
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