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淵想起剛剛從水里抱出來的女孩:
面色蒼白,神色痛苦,手腳冰涼,嘴里還不停喃喃道:“救命!救命……我錯了……”
“歧峰,你去查查,近十年來陸家發生了什么,尤其是陸寒煙的,越細越好?!甭鍦Y皺著眉頭道。
“是。”
洛淵總覺得一個高門貴女,就算天生怕水也不應該有那么強烈的反應。
“先生,到了?!?/p>
洛淵一下車便有宮人前來引路。
“先生,今日雍王也來了,估計沒什么好事?!币慌砸返男√O低聲飛快的說。
這小太監名叫陳義,是皇帝身邊公公趙青的徒弟。陳義家中有個老母,前年老太太大病一場,還是洛淵出面找了京中一等一的醫生給地看。自此,陳義便唯洛淵馬前是瞻了。
“知道了?!?/p>
這雍王還真是不安分。
雍王謝冥,當今圣上異母同父的弟弟,他的母妃與先皇后也就是圣上謝延的生母十分要好,十年前的宮變,他的母妃為護先皇后而死。因著這份恩情,謝冥先行事才敢如此囂張。
圣上雖忌憚,可又念著雍王生母的恩情,于是又無可奈何。
“皇兄,這位洛帝師一來,使有逆黨來京,還對著重臣之女出手,這也太巧了?!?/p>
御書房中傳出謝冥的聲音,洛淵腳步微頓,旋即又邊走邊笑道:“雍王這消息可真靈通,我剛要向圣上匯報,您這便說上了?!?/p>
“參見陛下。”
謝冥好似被踩中斷尾,大喊道:“你在這給本王亂和什么帽子,本王的人不過碰巧路過看見罷了,胡說八道什么!”
一激便炸,就他這個腦子,洛淵可不信邊境私養群隊這事他可以干成。
謝冥背后的人才是重點呢。
謝延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別吵,朕叫你們不是來吵架的。逆賊的間諜已經潛進京城了,脹希望你們給建議,怎么應對?”
謝廷抬手按了按眉心,他知道這些年邊境異為,與當年謀反的嶼安軍決脫不了干系,可如今朝臣利益私勾,沒幾個是真正可用之人,要查,也不知道讓誰去查。
洛淵拱手,道:“回圣上,臣認為,如今最著急的應是將京中的間諜全部拿下,城門設關卡查驗身份,小到平氏百姓,大到王公貴府,進出皆有記錄,而那些間諜既可以如此悄無聲息潛進來,想來應是有內應。”
謝冥嗤笑了一聲:“切,我看洛少師也太小題大做了,將那幾個間諜斬首吊于城門上,以示眾人便好。”
“不可,這會引起群眾恐慌,這件事還是秘密進行好。”
謝延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嗯,此事不宜聲張,此事便由任來辦,這是赤虎符,可調令膚的赤虎軍。”
謝延拿出一塊符令,這是歷朝皇帝的赤虎軍調令——赤虎符,只有皇帝可使用,現在卻將赤虎符交給了洛淵,足以見其有多信任洛淵。
“謝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
謝冥在一旁不滿地看著洛淵接過赤虎符。
*
丞相府中——
“煙兒,娘和你說多少次了,出門帶點人手,你就不聽……快快快,去把姜茶拿過來給大小姐喝下?!标懛蛉艘贿呏肛熞贿呌植煌z查陸寒煙哪里受傷。
陸寒煙應道:“沒事的娘,我在洛府的時候,洛帝師已讓人看過我,無大礙的?!?/p>
陸夫人聞此言,才稍稍放心。她這輩子就這么一個女兒,本應千嬌百寵的長大,可誰知好巧不巧竟成了陸底嫡女,加之十年前還出了那種事,她總覺虧欠女兒。
“你啊你,下次還是聽娘的,帶點人手出門,近來京中也亂,你帶著也好讓娘放心?!?/p>
陸寒煙輕輕應下。
陸夫人走后,殘月才開口:“大小姐,屬查到了,那些人是嶼安軍的。”
“嶼安軍?”
陸寒煙的手輕輕放于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聽到這三個字,頓時停住,眸色暗淡。
“他們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十年前不是被趕去邊境了嗎?”
“回大小姐,屬下還查到雍王在自己的封地屯糧,但奇怪的是,每次朝中派人下查各地糧草,沒查出來過?!?/p>
殘月遞上一張紙,紙的角落則蓋著字——“千錦”。
陸寒煙看著紙,沉思片刻,開口:“這樣看來就是朝中有人在給雍王打掩護護,將糧草提前運出。”
無論哪種,屯糧這一件事便夠雍王喝上一壺了。
陸寒煙將紙放在茶爐上,頃刻,灰飛煙滅。
“派人去盯著雍王,啟用江陵的暗樁,盯著邊境那一帶,有異動立馬來報?!标懞疅煹?。
“是。”
陸寒煙癱于美人椅中,神色不明,平日清冷的臉上此刻卻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怨恨。
十年了,她不去找他們,他們還敢跑進自己的地盤。
呵,那他們之間的賬便該清算了。
嶼安軍。
陌千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