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公園春游過后，班里開始了一股輪滑熱，三天兩頭往海棠公園跑。季凡還被幾個女孩子拉去當”教練”。

阿古麗對所有的運動都不感興趣，輪滑也不例外。

阿古麗與季凡的關系并沒有發展到形影不離的程度，甚至她刻意與季凡保持距離，畢竟之前有過一段失敗的談愛經歷，她不想再來一次自作多情的誤會。季凡說得對，她是一個感情泛濫得快要溢出來的人，他很了解她。

好幾次在食堂遇到，季凡都會很自然地端起盤子坐到阿古麗身邊，與她邊吃飯邊聊天，嬉嬉鬧鬧也算和諧。

她有時候會默許這種算不上曖昧的行為，都成年人了，誰還沒幾個異性朋友，她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有一次，季凡又坐過來，順手將她碗里剩下的肥肉挑出來放到自己的盤子里……正巧旁邊坐著班里的同學，阿古麗能隱隱聽到他們的唏噓八卦，臉瞬間脹得通紅。

“你越界了，”她怒道，”咱倆什么關系，有這么熟嗎？”

季凡的笑容僵在那里，動作也僵在那里。

阿古麗看著他，又繼續低頭默默扒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為會如此生氣，或者是借怒氣來發泄心里的委屈，可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理性告訴她不能沉溺在曖昧的漩渦里，最近腦海里反反復復全是季凡的影子，她怕一不小心就栽進去。

這件事之后，阿古麗在食堂里看到他時，總會故意躲得很遠，季凡也所收斂，再也沒有死乞白賴地坐在阿古麗旁邊。

為了不讓自己閑下來胡思亂想，阿古麗找了一個兼職，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店做收銀員，班里有一個男生在同一家店里做兼職，他叫孫淼，孫淼在班里話不多，阿古麗對他并沒有很深的印象，只記得C語言考試他拿到95的高分，在掛科的學渣眼里仿佛神一般的存在。

快到五一長假，班里的同學都在計劃五一假期安排，季凡問她是不是要回家，可以一起去火車站。

他說：”我妹妹馬上高考了，我回去看看她?！?/p>

“不回去了”，阿古麗說，”店里五一的兼職工資是平時的三倍?！?/p>

“嗯，那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有什么不安全的?！?/p>

“走路都能摔倒，你比三歲的小孩子也好不到哪兒去?！?/p>

放假后，校園異常清靜，宿舍只剩下阿古麗，每天早出晚歸過”勞動”節。

晚上回到宿舍，阿古麗直接癱倒在床上，劃拉著手機給大家分享的假期照片點贊。

叮咚一聲，亮起季凡的頭像：”這么晚才上線，干嘛去了？”

阿古麗瞄了一眼手機，可馬上鈴聲響起，是季凡的來電。

“喂，朱古力，你不是八點半下班？現在都快十一點，你干嘛去了，不會才到宿舍吧？”電話里他語氣急促，隔著遙遠的距離，把阿古麗的心吹得搖搖欲墜。

“今天太忙，下班后還得幫著上夜班的同事理貨，弄完就到了十點半”，阿古麗感嘆，”果然三倍工資不好賺?！?/p>

“早知道我就留下來陪你，太晚了，一個女孩子回學校不安全?！?/p>

“沒什么不安全，我們班孫淼也在那里做兼職，下班后我跟他一起回來的。”

“你知道孫淼吧？”阿古麗問，”就是我們班那個考95分的學霸。”

“朱古力，我發現你對學霸總是格外關注。”

“哪有，你少在那里陰陽怪氣?！?/p>

……

孫淼一向沉默寡言，阿古麗總會在路上纏著他問東問西，緩解尷尬的氣氛。經過幾天的盤查，阿古麗對孫淼的情況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他父母身體不大好，家里的經濟來源有限，負擔不起大學的學費，他辦了助學貸款才能上大學，每個月的生活費也全靠他的獎學金和兼職工資。

當被問起C語言95的高分時，他無奈地笑笑說，你們考試是為了不掛科順利畢業，我是為了拿獎學金，不然下學期的生活費就沒著落。

假期的第三天，季凡到便利店等阿古麗下班。

“怎么回這么早？”阿古麗問，”不會是特意來陪我的吧？”

“高三只有三天假，我妹已經回學校，我在家待著無聊?！奔痉步又f，”明天有空嗎，我們去逛街吧。”

“逛街？”

“嗯，張舒然讓我幫她選雙輪滑鞋，你跟我們一起唄！”

張舒然是同班的女生，住阿古麗隔壁宿舍。

阿古麗朝他翻了個白眼，”我沒空，你自己去吧?！?/p>

“你要不要學輪滑，我教你?！?/p>

“不感興趣。”阿古麗語氣冷淡。

接下來的日子，張舒然這個名字，在宿舍里頻繁出現。

楊天歌與江曉茹都是輪滑隊的成員，她們在宿舍聊起輪滑隊的事情。

楊天歌說：張舒然是不是在追季凡？

江曉茹說：不會吧？

楊天歌說：我看她這幾天對季凡很殷勤呢，每次都給季凡帶飲料帶點心，昨天還指名要讓季凡帶著她滑。

江曉茹說：嗯，這么說好像真是，不過她那技術還真菜。

楊天歌說：她那是故意摔的，不然回回能摔到季凡旁邊？

阿古麗側耳聽見她們的對話，心里別別扭扭不是滋味。

楊天歌說：季凡這號扎眼的人物，在我們班真是個禍害，早該被收了，不然整天被其他系的女生惦記著。

江曉茹說：他不是跟朱古力關系挺好？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她跟張舒然沒戲。

楊天歌說：對，我看是張舒然一廂情愿。不過女追男，隔層紗，一切皆有可能。

楊天歌拉阿古麗加入，說：朱古力，你要不要先下手為強，你的勝算比張舒然大，我投你一票。

江曉茹說：我也投你一票。

阿古麗苦笑著，一言不發。桌角還掛著季凡送她的桃花符，并沒有給她招來什么好運，他自己的桃花倒是不斷，走了一個劉倩倩又來一個張舒然。阿古麗伸手打它，那醒目的桃紅色在角落里搖擺著停不下來，像在嬉笑嘲諷她此時的不堪。

五一過后，店里的人流量明顯減少，店長說用不上這么多人，大家可以按排班輪流過來。阿古麗謊稱最近學習很忙，把排到自己的時間讓給了孫淼。

周末，江曉茹看她閑下來，拉她一起去海棠公園看大家學輪滑的成果。

輪滑隊伍以季凡為開頭，后面一個接一個，像一條長龍在旱冰場上盤旋。江曉茹夾在隊伍中間朝阿古麗喊道，”朱古力，我技術有進步吧？”

阿古麗高高豎起大拇指，”還不錯，加油。”

季凡順著聲音看過來，沖她笑。

隊伍停下后，江曉茹大步跨過來跟阿古麗聊天，怎么樣，要不要加入？

阿古麗從余光里看到季凡，以及旁邊張舒然的身影。

“算了，我對這些運動實在沒興趣，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學校了?！闭f完阿古麗轉頭離開，什么六世輪回，都是騙人的，我看他處處留情欠下的風流債，只怕八輩子也還不完。

晚飯后，張舒然蹦蹦跳跳闖進宿舍，讓大家幫忙參考哪條裙子好看。

楊天歌說，”怎么，要去約會？”

“嗯，明天準備約季凡看電影?！?/p>

“嘖嘖，怪不得?！贝蠹引R聲發出贊嘆。

阿古麗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跟她開著玩笑，心里卻藏著一股酸澀。

晚上，阿古麗輾轉反側，心頭如翻涌著浪潮無法平靜，亂麻一般的思緒扎在胸口，讓她透不過氣。這一刻，阿古麗覺得自己是喜歡季凡的，所以她會吃醋，會對他身邊的異性產生敵意，會患得患失害怕他和別人好上了……承認這件事也沒那么難。

凌晨兩點，阿古麗依然盯著手機發呆，翻著以前跟季凡發的消息，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來證明季凡對她也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最后，阿古麗決定跟季凡講清楚，都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能敞開了說呢，非得絞盡腦汁自我折磨？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表白。

阿古麗抓起手機、打字、發送、放下手機，動作一氣呵成。

“季凡，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怎么辦?！?/p>

發完信息，仿佛塵埃落定，季凡的態度已經不重要，他和張舒然也無所謂，阿古麗做了她認為最勇敢的事情，她把難題交給季凡，剩下的事情已經與她無關。

她躲在被窩里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在日記本上寫下兩行字：

喜歡，是需要自己一個人完成的功課。

今天，我終于提交了作業。

哪怕明早醒來，她會為自己的莽撞沖動感到后悔，至少今夜，可以踏實好夢。

此刻，屏幕上的短信歷歷在目，觸碰著她敏感的自尊心，阿古麗將手機關機鎖進柜子里，又重新爬上床，沉沉地睡下。

第二天中午，阿古麗才迷迷糊糊醒來。

昨晚的短信算什么？表白嗎？阿古麗覺得這是一次不成功的表白，一次丟臉的表白，她甚至害怕收到季凡的回應。

該怎樣與他相處？什么身份？普通同學？暗戀者？阿古麗想到季凡就開始心悸。

江曉茹喊她去吃午飯，阿古麗才勉強從被窩里露出個小腦袋。

“不去了，沒胃口?！闭f完繼續蒙著被子發呆。

她真想就這樣一直躲在被子里，不吃飯，不上課，這樣就不用面對他。

江曉茹在食堂遇到季凡，他打聽阿古麗怎么沒有一起下樓吃飯。

“她啊，好像身體不舒服吧?！?/p>

周一必須要去上課了。

上午的專業課，阿古麗卡著點從后門溜進教室，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眼睛總是不自覺地搜索季凡在哪個位置，看到他的身影時，目光又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緊張地縮回來。

季凡坐在中間，他應該沒發現我吧，阿古麗竊喜。他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一樣，想到這里，又有些失落。

下課鈴一響，阿古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溜出去，在食堂打包好飯菜跑回宿舍，成功逃過一劫。

連續幾天，阿古麗都在刻意躲著季凡，每天卡著點溜進教室，又踩著鈴聲跑出教室，連老師點名，她都是低頭小聲答到。

經常不在宿舍的薛盼都看出端倪，問她，”你最近好奇怪，是在躲什么人嗎？”

“沒，沒有，最近身體不舒服，不想在學校瞎逛?！卑⒐披惡鷣y找了個借口。

周五下午沒課，阿古麗去便利店領兼職工資，孫淼堅持要請她吃飯。

“我知道，你是故意把排班讓給我的，”他說，”請你吃個飯吧，千萬別拒絕。”

“那行，聽說三號食堂的的云南米線還不錯，我一直想吃呢，要不咱去嘗嘗?！卑⒐披惒幌雽O淼花太多錢請她吃飯，只得撒個小慌，并且她還存有私心，三號食堂離得遠，不容易遇到季凡。

在三號食堂吃晚飯的時候，一群剛打完球的男生有說有笑地走進來，阿古麗仿佛看到他們中間有一個熟悉的影子?？偛粫@么巧吧，當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與季凡四目相對時，還是被嚇得一哆嗦。

好巧不巧，在這里都能遇到他？

她慌張吃完米線，喝了兩口湯，準備拉著孫淼逃走。

“那個，我跟他們中的一個人有矛盾，咱們吃完了趕緊走?！卑⒐披愔钢侨汉沽鳑驯车哪猩?，朝孫淼小聲招呼。

“那不是我們班的——好像叫季凡吧?！睂O淼順著阿古麗的眼神打量這群男生。

“對，我跟他有點矛盾?！?/p>

離開食堂的時候，還是被季凡發現，追上來堵住阿古麗。

“喂，跟你發消息怎么不回？”季凡用力搭住阿古麗的肩膀。

“沒，沒看見。”阿古麗臉脹得通紅，說話結結巴巴。

孫淼擋在前面推開季凡的手，朝他喊道，”你干嘛呢？”

“要你管！”季凡惡狠狠地看著他。

眼見情況不對，阿古麗趕緊站到前面阻攔，她對孫淼說：”沒事的，他跟我開玩笑呢。你先回去吧，他可能找我有事。”

再三確認季凡沒有惡意后，孫淼先行離開了食堂。

“你最近干嘛老躲著我？”孫淼走后，季凡問她。

“有嗎？”

阿古麗抬頭看他，故意作出不屑的樣子，”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每天很忙的，干嘛要躲你。”阿古麗覺得離譜，這算是死鴨子嘴硬？

“那個……我最近……胃疼……”

阿古麗不自覺地用手捂著肚子，”我要回宿舍休息了。”

說著阿古麗往門口跑去，被季凡從后面一把拽住。

“你胃疼？胃疼還跟男生跑這么遠吃飯？”季凡冷笑一聲，滿眼怒氣地盯著阿古麗，酸溜溜地說：”跟學霸吃飯，能治胃疼？”

“我跟誰吃飯跟你有關系嗎？你憑什么管我？”

阿古麗想要甩開季凡的手，卻被他更用力地捏住手腕。

“走，陪我吃飯?！币姲⒐披惔谀抢餂]有任何反應，季凡把她往食堂里拽。

“不去，我剛剛已經吃過了?！卑⒐披悜嵢弧?/p>

“是嘛，那我打電話找張舒然。”季凡故意道。

“你有病啊！”

一聽到張舒然這個名字，阿古麗就像炸了毛的火雞。

“愛找誰找誰，關我什么事！”她使勁瞪了季凡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看著阿古麗氣鼓鼓被激怒的樣子，季凡憋著笑，順勢一把拉住她的手往自己懷里拽：”你不是說喜歡我嗎？走，陪我吃飯?！?/p>

“我已經不喜歡你了?！?/p>

“已經說出口的話，可不能就這樣算了?！?/p>

“你管我呢，我就愛開這種玩笑?！?/p>

……

兩人僵持不下，眼里像有熊熊燃燒的怒火，狠不得吞噬彼此。

最后還是季凡先松手，”真不舒服？那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一起過生日?！?/p>

對，明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是季凡的生日。

最近阿古麗心煩意亂，竟然將這么重要的日子拋之腦后，她思緒迅速發散，計劃著明天該請室友吃個飯，然后給媽媽打電話，還想吃芒果味的蛋糕……

晚上，阿古麗想到季凡的態度，他這是什么意思？喜歡我還是討厭我？他明明是在吃醋。

明天跟我一起過生日，哼，我又不是揮之即來的寵物。

想到明天的生日，阿古麗還是很愉快地睡著了。

第二天，阿古麗在學校附近的必勝客里請大家吃飯。

回到學校時天已經黑了，季凡拎著蛋糕在宿舍樓下等她。

他們坐在操場的草地上，給蛋糕插上蠟燭，滿滿19根蠟燭。

“蛋糕是給我買的，還是給你自己買的？”阿古麗問。

“當然是給你買的，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過生日。”季凡說。

“哎，浪費了一次許愿的機會，這可是一年一度難得的生日愿望?！?/p>

“你說得對，”季凡若有所思：”以后生日就買兩個蛋糕，我的那份你替我吃掉，我的愿望你也得替我實現?！?/p>

“你有什么愿望?！?/p>

“暫時保密?！?/p>

阿古麗對著星空許愿，晴朗無云的夜晚，連月光都變得溫柔。

“來嘛，嘗一口，”阿古麗用手指蘸了奶油放在嘴里，然后切開一塊蛋糕遞到季凡面前，”很甜的?！?/p>

季凡搖搖頭，看著她嘴邊的奶油，像融化在臉上的一抹笑容。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芒果味道的蛋糕？”阿古麗滿眼好奇地問他。

季凡笑著，溫柔的看著她，”你記性真差?！?/p>

“我什么時候說過嗎？你快告訴我?！卑⒐披悳愡^臉去逼問他。

季凡害羞地側過頭，臉紅到耳根。

“說嘛?！卑⒐披惒灰啦火?。

季凡轉頭認真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就不告訴你?！?/p>

這次輪到阿古麗害羞，”不說算了?！彼筲蟮氐皖^吃起蛋糕。

“你一定得嘗一口。”阿古麗舀起一勺子伸到季凡嘴邊，命令他張開嘴巴。

季凡抿著嘴唇，一動不動。

“你今天必須得嘗一口，要么自己吃，要么我喂你，”阿古麗威脅道，”二選一?！?/p>

“我選這里?！奔痉残χ?，指了指她的嘴角。

沒等阿古麗反應過來，季凡已經湊近，輕輕吻了上去。

一陣溫暖的，柔軟的，蛋糕味道，像極了母親離開那天，他吃到嘴里的蛋糕，軟軟的，沒有甜味的蛋糕，他緊緊抱著阿古麗，仿佛眼前的一切會轉瞬即逝。

“你怎么哭了？”阿古麗抬頭看季凡，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他嘴邊滑落下來。

“別動?！?/p>

季凡托著她的腦袋，沉浸在柔軟的月色中。

……

很多年后，他們想起那晚的月亮，像掛在天上的一輪蛋糕，甜絲絲地浸潤著彼此，仿佛在慶祝他們共同的生日。季凡心底總會涌現出更為復雜的情緒，有柔軟，有期盼，也有心酸……夾雜著一滴眼淚，鐫刻在青春的記憶里。

“知不知道，你躲著我的樣子真的很慫？”

“自作多情，我可沒有躲你。”

“真的嗎？”季凡帶著意味深長的語氣，目光深邃地看著她：”這幾天我都在想，這個女人可真讓人琢磨不透，前一秒說喜歡我，后一秒就背著我跟別人吃飯去了?！?/p>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阿古麗認真地說。

“不需要了?！彼阉氖志o緊攥在掌心里十指相扣，那層細密的汗珠，像極了雨后潮濕的春土，充滿了新生的味道。

“你那天跟張舒然去看電影了？”

“沒有?！?/p>

“干嘛不去？”

“沒心情。”

“不會是因為我吧？至于嘛，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p>

“但我是第一次被喜歡的人表白?！?/p>

……

阿古麗靠在季凡的肩頭，看著月光下晃晃顫動的樹影，灑在靜謐的夜幕上，讓人陶醉。

“所以，你的生日愿望到底是什么，我得計劃著該怎么幫你實現。”

季凡緊緊把阿古麗擁在懷里，說道：”笨蛋，我的愿望就是你啊?！?/p>

“朱古力，你會把愿望寫在日記里嗎？”

“會吧?！?/p>

“你會把我寫在日記里嗎？”

“那我得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

2010年5月29日

今天是我們19歲的生日，我和季凡。

想寫的東西太多，竟不知從何開始。爸爸說今天生日，給我的生活費里多轉了300塊錢，讓我拿這些錢去買些好吃的，哎，又是吃。

晚飯請宿舍的小姐妹們吃了一頓必勝客，但我吃飯的時候老想著季凡的事情，所以并沒有吃飽。這么些天里，我一直在猜，季凡到底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當他拎著蛋糕在樓下等我，其實我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被喜歡的感覺太美妙了吧，還有，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有股淡淡的肥皂香味。

對著蛋糕許愿的時候，緊張得要死，大腦一片空白。如果非要想一個愿望，只能是他，我只喜歡他。

所以，這算是愿望已經實現了吧。

原來19歲的愿望真的會實現，那我真應該多許幾個愿望，比如，不再掛科，爸爸媽媽身體健康，瘦到95斤以內，彩票中獎……哈哈，我也太貪心了。

室友們都睡下了，今夜太難忘，我一定要做個美夢。

我所期盼的，都會實現。

可是，我什么時候告訴過他我喜歡芒果味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