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運,大概是年齡尚小,或許是草藥奏效,小小木頭的左臂沒有留下任何傷痕!
只是,心里的傷,大概永難愈合!
小小木頭早已學會了忍痛,可她卻似乎總有忍不完的痛!
小學二年級時,全班被班主任留校,做完作業(yè)的才能挨個離校。
小小木頭去靠近走廊窗戶檢查作業(yè)時,側對著窗戶,被就讀一年級的鄰居家女兒用一塊放置在窗臺固定壞掉的玻璃的凹凸不平大石頭砸到了腳。
小小木頭早就學會忍痛不哭,被砸到了,也只是條件反射地痛得單腳原地蹦跶試圖緩解疼痛,依舊在盡職盡責地檢查著作業(yè)。
直到一位同學驚呼:“沐夏,你的腳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我看見了,是那個一年級的女生砸的石頭!”
“我會找劉老師!讓老師把她抓住!”
“沐夏,你怎么樣啊,你先坐下吧!”
“嗚嗚嗚,好可怕,流了好多血啊!好濃好濃的血!”
班級里瞬間炸了鍋,鬧哄哄,同學們將我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尖叫出聲,膽小的女同學已經(jīng)被嚇出了哭腔,理性些的同學已經(jīng)結伴去二樓找班主任說明情況。
這時,小小木頭才顧得上低頭看被砸的腳。
只見左腳大拇指只蓋處汩汩往外冒著血!
就像人群中說的那樣,好濃好濃的血,像是化不開的濃稠的暗紅色漿糊。
“嗚嗚.....”小小木頭哭了!
小小木頭怕血!
于是,一直忍痛無暇顧及仿若無事的小小木頭,在見到那不斷往外冒出的稠糊糊的暗紅色鮮血時,眼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奪眶而出。
本就對成績最好的小小木頭很是重視的劉老師,黑著臉火急火燎趕到了教室。
本就嚴肅的劉老師見此情景,也顧不得留堂計劃,直接讓人把那丟大石頭的女孩喊了進來,氣急之下給了她一個耳光。
隨后便讓兩位女同學護送哭得停不下來的小小木頭回到了家里。
不出意外的,奶奶在見到抽抽搭搭一蹦一拐流著血哭著回家的小小木頭,第一眼便是著急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這樣的!
護送小小木頭回家的兩位女同學你一句我一句地,講了事情的大致經(jīng)過。
得知是鄰居家的女兒丟的石頭導致的,奶奶火急火燎地,帶著我去了鄰居家找她父母討要說法!
這會兒,小小木頭已經(jīng)被害怕取代了疼痛。
小小木頭心里的陰影被觸發(fā)了!
小小木頭害怕,害怕這種爭吵的畫面,害怕因自己而起的是非!
小小木頭和比自己小一歲的小女孩并沒有矛盾,甚至沒有說過話,也沒有過接觸,因此并不覺得她是故意針對自己,只覺得可能是她不小心。
但小小木頭確實不知道發(fā)生的事實究竟是怎樣。
始作俑者的父母并不是什么良善通情達理的人,但他們家和我們家是同宗家族的關系,日常相處的還算可以。
在聽到奶奶氣勢洶洶說明他們女兒用石頭將小小木頭的腳砸成這樣后,她立刻怒吼:“瑤瑤,你給我滾過來!”
瑤瑤已經(jīng)嚇得不輕,大概她也沒想到自己的惡作劇會有如此嚴重的后果!
可小小木頭覺得,她大概是從心底懼怕她媽,怕受到她爸爸的毒打!
就像小小木頭害怕爺爺一樣!
雖然小小木頭的爺爺知情重基本上算講道理沒有她爸爸那么過分。
爺爺說,打孩子只能打手心和屁股,雖然他也總順手敲腦殼!
但大多時候也算事出有因,且算是屬于他的教育手段!
只是,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害怕卻實打實刻在了小小木頭的骨子里,如影隨行!
瑤瑤的爸爸,踹了瑤瑤一腳,伴著不間斷的不重復的花樣百出不堪入耳的咒罵!
小小木頭覺得,瑤瑤是比自己更可憐的人!
有些人擁有父母,卻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事情!
于我來說,瑤瑤的父母便是給他們子女帶來不幸的人!
她的父親是個因制作炸藥而蹲了十幾年監(jiān)獄的殘疾人,他的殘疾,源自他自己親手做的炸彈將自己的手臂炸斷了。
小小木頭覺得他會給子女帶去不幸,不只是因為他是個刑滿釋放的曾經(jīng)的危險罪犯,而是他極端的自私!
他對自己的老婆輕易打罵,做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過分的罪行,比如經(jīng)常打斷她的手,還有因他老婆為了釣蛤蟆喂之后給他吃的鴨子,他將她釣的活蛤蟆生生塞進她的嘴里讓她生吞下去!
而這樣的人,也別指望對孩子能有多疼愛,一切全憑他的心情。
他不管孩子的時候,他的兒子禍害村民,糟蹋村民的地,欺負同村的孩子,甚至偷雞摸狗,他都不管不顧,對方找上家里,他反而蠻不講理要動刀和對方干架!
待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拿對方不好辦的時候,譬如這個時候,便會將孩子往死里打宣泄無法對對方宣泄的怒氣......
他和他的兄弟,貌似都是如此行徑,似乎也不奇怪為何他們一家出了幾個罪犯蹲了十幾年的監(jiān)獄.....
他的累累罪行,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小小木頭不喜他躲著他的原因!
即使他對小小木頭也還算客氣,覺得小小木頭乖巧懂事學習好,是他們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這樣的家庭,甚至擁有三個孩子,瑤瑤是最大的,她還有兩個弟弟!
而瑤瑤的媽媽,是一對啞巴夫婦生下的腦子不太靈光的婦女。
有時候,小小木頭時常會思考,瑤瑤的媽媽究竟是真的智商本就低于常人而沒有那樣多的煩惱還是她習慣了忍耐?
連小孩子都知道挨打了要逃跑,為什么她一個身軀健全的正常人不跑?
小小木頭一直心懷感恩覺得幸運的原因,也大概多虧了身邊這烏煙瘴氣的對比!
瑤瑤她爸的毒打,沒能持續(xù)!
奶奶雖心疼出氣,卻也只是想討要個說法說說道理,并不是有意為難一個比小小木頭還小的小女娃,更加見不得他陰陽怪氣咒罵將人往死里打!
最終,這場鬧劇以奶奶的勸架結束!
對方,大概第一反應是以為我們想要什么賠償吧!
而小小木頭,第一次經(jīng)歷十指連心的痛!
依然沒去醫(yī)院甚至沒有請過假;
依舊挨著爺爺?shù)挠柍猓?/p>
依舊自己擦著藥酒照顧自己的傷勢。
小小木頭也因此第一次知道指甲蓋下是長成什么樣的。
原來指甲蓋,是會整個掀翻掉落的,電視劇里拔掉指甲蓋的酷刑,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小小木頭在養(yǎng)傷期間難得吃上了雞蛋,瑤瑤媽媽后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送了幾顆雞蛋到奶奶手上,說是給我補補元氣。
小小木頭其實不愛吃雞蛋。
但,那是家里唯一的葷菜,還是只能過節(jié)或有客時吃點剩下的菜。
在這之后,小小木頭,因為總愛光腳奔跑,在瑤瑤叔叔家門口的路上,被她叔叔家的玻璃渣扎破了腳,挨了一頓混合雙打教育。
隨爺爺挑著煤渣灶灰混合物去山腳下的水田里在田埂邊種青豆時,不知是因為小小年紀手太嫩,還是泡水太舊,亦或是煤渣太硬,小小木頭的手,手指甲蓋全部翻開,整個掀掉!
十指連心的痛,拔指甲蓋的酷刑,小小木頭,第二次經(jīng)歷。
切菜因刀鈍切到的手;
挑重物磨破的肩;
從一個小時路程的深山里摸黑扛著三根新鮮竹子回家受的傷......
都只得到一句:
“真沒用!”
.........
肉體上的疼痛,太多了!
小小木頭都忍住了!
早就學會了獨自舔舐傷口!
早就知道了眼淚換不來心疼!
早就,學會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