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軍向的車隊已經(jīng)出了城門,聽聞這小世子心高氣傲,怕被詬病,出于禮貌,寧瀟沂帶上一隊人馬出營帳迎接。
等了許久終于看到一支車隊。
在車隊最前面的是一輛錦緞馬車,價格不菲,放在貧窮的西北實是一件稀罕物。
難怪說安德公府富可敵國。
馬車緩緩停下,由小廝放好腳凳后去掀門簾,從馬車內(nèi)走下一個穿灰色長衫的男子,腰間有一塊上好的玉,鼻若懸膽,飛眉入鬢,薄唇紅潤。每一處都生得極好,宛如潘郎在世,許是還未行冠禮僅束了一半頭發(fā),額前有一點碎發(fā)。
“小世子。”寧瀟沂帶頭給景奕懷做了個揖。
景奕懷薄唇微勾,也作了個揖。
這破云將軍有意思,當真如傳聞中的那般?
寧瀟沂見他雖笑了,但那漂亮的眸子中卻沒有任何情緒,只好繼續(xù)道:“世子一路舟車勞頓,軍營內(nèi)一切已安排妥當,世子先去休息吧!“
“有勞將軍。“
景奕懷一行人離去,寧瀟訴心里暗暗思量,他還真是一點沒變。
清點過軍餉,寧瀟沂吩咐火頭兵做飯不放辣椒。
要是寧瀟沂沒記錯的話,景奕懷吃不得辣。
“不錯,景奕懷的功課又是上佳。“先生很是欣賞得拿著景奕懷的試題卷喃喃自語。
定國公府的小世子最為優(yōu)秀,同時養(yǎng)得也特別金貴。
在上書堂念書的日子枯燥,不少富家子弟會從府上帶點什么來上書堂,寧瀟沂就喜歡帶點話本子同貴女們分享,被先生收了幾本,還讓她心疼了許久。
景奕懷總是會帶點心來吃,安德公府的點心小巧精致,他好像很是喜歡。
寧瀟沂那日抱著琴進去,不巧的是打翻了景奕懷桌上的點心,她那顆心瞬間跌到谷底,已經(jīng)可以想到景奕懷臭著一張臉輕蔑看她的樣子了。她回頭看,不知什么時候景奕懷站在了她身后。
少年居高臨下得看著她,眼神冰冷而深邃,那對漂亮的眸子里像是盛了一汪死水,毫無感情讓人無法窺視其中的真實想法。
寧瀟沂緊張的咽了口口水,看到少年徑直走回座上后,才試探性道:“是我失儀了,給世子賠個不是。“
少年的睫毛動了動,道:“扔了罷。”他的語氣平緩而冷漠。
寧瀟沂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她的琴啊!
扔什么?
琴?
那他脾氣也太壞了,就因為自己抱著琴打翻了他的點心,就讓她把琴扔了?
叫寧瀟沂扔掉琴,她肯定不甘心又問道“扔什么?“
“點心。“
寧瀟沂舒了一口氣,把塊上的點心一塊一塊的捻起來,留了一塊較完整的用手帕包起來了。
回到寧府,寧瀟沂把手帕里的點心拿給廚子,讓廚子試試能不能復刻出來。
畢竟這點心是她打翻的,人情是要賠的。
用過飯,寧瀟沂來廚房里監(jiān)工,廚子此刻不在,她裝模作樣到灶臺邊轉(zhuǎn)悠,看著舒體里發(fā)酵著的面團,淡粉色的,一旁還有紅曲粉想必是加得不夠多顏色不如景奕懷那盤好看。
可不能叫人看輕了自己,寧瀟沂又放了一些紅曲粉進去還是沒什么用,找了好一圈才找到一瓶辣椒粉來替代,那時候辣椒沒有普及,是從西北來的稀罕物,也是一片心意,寧瀟沂放了一些進去,并沒有覺得有何不妥,顏色也接近了。
次日拿上點心到了上書堂后就去給景奕懷獻殷勤去了。
“世子你嘗嘗,特意來給你賠不是的。“
看著小巧可愛的點心,景奕懷慢條斯理的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吃完倒了一杯茶水。
想來是很好吃了。
“味同嚼蠟。“景奕懷點評道。
怎么可能?寧瀟沂不信道:“我嘗嘗。“說完就要伸手去拿點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少年紅暈的面頰和濕潤的眼眶。
“不可。“景奕懷搶先一步把盤子里的點心端出去倒了。
自那以后,小世子半月沒來上書堂,聽傳聞說是吃東西過敏,臉又紅又腫見不得人。
寧瀟沂如今想來還覺得有愧,差一點安德公就要參寧府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