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據傳送中……85%……系統出現未知錯誤,數據傳送失敗。”
“系統自動定位中……定位成功……數據傳送成功……”
……
平成五年,中書侍郎陳鴻幼女陳初柒出喪,其妾室趙氏被夫人林氏捆了報官,趙氏被疑與幼女夭折有關,經查證,遂伏法。
這是陳玖在路邊歇腳時聽到的“八卦”,全靠講的大哥嗓門大,咬字清晰,不然她也不能在起碼隔了三桌的位置聽得那么清楚明白。陳玖本不愛聽這些個“豪門恩怨”,現今情況有點特殊,讓她不禁想聽聽后續。
那位大哥說多了嗓子發干,喝了兩口茶水,又繼續:“不過啊,陳大人那女娃娃也忒可憐,聽說那老宅不知怎地,竟走水了!說來也奇怪,宅子其他處倒沒多大事,偏偏停靈的祠堂燒得一干二凈,連尸骨都沒找著,你說奇不奇怪?”
要能找到才是活見鬼了,陳玖心想,那么多柴油她可不是白澆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也是造孽啊!那小女娃才多大年紀?”開茶棚的大娘忿忿不平,“要我說,這火八成也是那趙氏放的,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這些個達官貴人的后院還真真是‘毒蛇窩’!”
陳玖聽了直點頭,一群蛇蝎心腸婦人住的地方可不就是毒蛇窩嗎?
“大娘!結賬!”
茶也喝了,八卦也聽了,陳玖整理了面帷,拎起包袱繼續趕路。
說是趕路,其實也不過是閑逛,一來不說她這身體是陳初柒的,可能會被認出來;二來她沒有路引,是個黑戶,連店都住不了,也幸虧大祁如今是和平年代,商業貿易繁榮,各城人員流動量大,進出城門不查身份,否則陳玖連城門都進不去。
因為系統數據傳輸出錯,陳玖來到了大祁這個架空王朝。根據原身陳初柒的記憶,大祁疆域與東漢時期差不多,十三州府,外有北番、左碩、南烏三大外族部落。
而位于荊州的臨淄城是大祁數一數二的商業重鎮,也是陳玖此行的目的地。
臨淄城繁華,離帝京中書侍郎一家又遠,一南一北,是再合適不過的落腳點。
一匹快馬從城門直奔太守府,在門口等候的小廝見人到了趕迎上去,牽住馬匹,恭敬道:“時公子您可到了,二公子正等您呢!”
時令翻身下馬,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塵土,“走吧,帶路。”
小廝牽著馬匹走在右前方,“誒!您跟我來。”
“就是那兒,小的就不過去了。”小廝將人帶至聽竹院,識趣地去尋活做,不打攪兩人談事。
時令朝涼亭走去,只見葉青書臉上蓋著書假寐,身邊也沒個人伺候。這哪是等人,分明是看書看累了偷閑。時令也不喊他,自顧自倒了杯茶慢慢品。
時、葉兩家是世交,時家出事后葉家收養了時令,他與葉青書是一起長大的至交好友,自從上個月葉青書落水后,之前懶散沒個正形的人變得內斂穩重了些許,讀書也比之前用功。
若是落水導致的變化,義父應當是樂意青書多落幾次水。想到這,時令不禁揚起嘴角。
日頭微微偏西時,涼風習習,胡亂翻著書頁,驚醒了看書偷閑的某人。
某人將覆在臉上的書拿起放在石桌上,蹙著的眉頭在看到對面的人后便展開了,語氣懶散還帶著些許困意:“阿令到了怎也不叫我?”
時令打趣道:“我哪敢啊?上月我回府可是見著了,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廝竟敢打攪咱們青郎午休,被打發去守了足足一個月的大門,我怕喊了青郎,也得去守大門。”
葉青書家里排行老二,雖然為人懶散,但生得一副好皮相,寫得一手好詩文,引得不少臨淄少女芳心暗許,被姑娘們笑稱“青郎”,“青郎”音近“情郎”,因此沒少被身邊的人調侃,次數多了他也煩,鮮有人敢當面這么喚他。
他看著對面笑彎眼的摯友,眼前浮現的卻是青燈古佛下的一席僧衣,僧人雙手合十對他說:“施主請回,珍重。”
葉青書漫不經心地笑道:“阿令莫要再打趣我,我怎么舍得讓你這般英俊瀟灑少年郎去守大門呢?那媒婆還不得踏破太守府的門檻?”
葉家二郎俊俏,時家少年風流瀟灑,論姿色氣質兩人不分伯仲,前幾月也不知是誰往外放消息說太守有意為時公子說親。導致時令那段時間一踏出太守府就被媒婆拉著介紹哪家姑娘賢惠能干,哪家姑娘溫柔似水,惹得時公子忙向太守辭行,逃似地夜里出走,如今風頭過了才敢回來。
“咳咳,談正事,”時令撇開話題,正色道,“你托我去查的那個小姑娘,是叫陳初柒吧?”
葉青書面無表情地點頭,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這位可不是什么小姑娘,這可是大祁第一位扶持幼帝,總攬朝政,權勢滔天的女相君。
“小姑娘命不好,一月前染病去了,幾日前已經發喪了。”時令抿了兩口茶,繼續說:“走水的陳家老宅我也去看了,停靈的祠堂燒毀得最嚴重,就剩幾根柱子。這種情況,尸骨無存。現場遺留的柴油痕跡很明顯,可以看出是有人故意縱火。”
說到這,時令忍不住皺眉,到底是多大的仇,竟連尸骨都容不下。
“陳家老宅其余地方是被祠堂的火勢蔓延到,奇怪的是小姑娘的閨房離祠堂有段距離,燒毀程度卻不亞于祠堂,好似是要掩蓋什么。周圍的居民說,這火是后半夜起的,一點征兆沒有。”
葉青書似是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她得的什么病?”
“不清楚,看病的大夫不知所蹤,查不到。”時令回答。
葉青書直覺這事沒那么簡單,但又找不到頭緒,“罷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次回來什么時候走?”
時令思索片刻,說道:“還不清楚,最近沒什么事,白翁這幾天也都在臨淄,我得去看看他老人家。還有再過段時間不就是秋闈了嘛,路上義父就來信讓我監督你看書,別亂跑啊。”
葉青書:“……他怎么不順便在信中督促一下你去考取功名?”
“我一個江湖浪子,要功名做什么?倒是你葉二郎,若是落榜了,義父可是要拿我們二人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