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中,花綾的身子仍未全然康復,卻又新添了一位姑娘。
聽聞此女出自貧苦人家,其母早逝,后母狠心,為給親生兒子討媳婦,竟將她高價變賣到煙花之地換取銀錢。
初來乍到,這可憐女子便被關進了那陰冷的柴房之中。
小翠身為花綾的貼身侍女,將此事當作笑談說與花綾解悶。
花綾本就孱弱的身子倚在床榻之上,聽聞此事,秀眉輕蹙,只說心中煩悶,頓時沒了胃口吃飯。
“我如今想吃松香齋的栗子桂花糕,小翠,你能否去買些回來讓我嘗嘗?”
花綾輕聲說道,那聲音帶著幾分嬌弱與期許。
小翠一聽,眼中放光,忙應道:“小姐若是想吃,我這就去買。”
花綾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我這胃口不佳,即便買回來了,我也吃不多,定會分你一半。”
小翠聞言,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跑去回王媽媽。
王媽媽此時一心只盼著花綾能盡快好起來接客,哪里會在意這區區幾塊點心的錢,當下便揮揮手,扔下幾個大錢,打發小翠盡管去買。
小翠腳步匆匆,不多時便將那栗子桂花糕買了回來。
花綾接過糕點,輕咬幾口,便放下不再吃了。
小翠見狀,也不客氣,將剩余的糕點吃了個干凈。
此時的花綾,望著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緒萬千。
她想到那新來的女子悲慘的命運,又想到自己在這環翠院中的身不由己,不禁黯然神傷。
而一旁的小翠,滿足地吃著糕點,對花綾的憂愁渾然不覺。
屋內彌漫著桂花糕的甜香,可這甜香卻無法驅散花綾心頭的陰霾。
窗外,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世間的不公與無奈而嘆息。
夜幕漸沉,華燈初上,街巷中的喧囂聲逐漸減弱。
然而,那心術不正的吳良卻又心生歹意,故技重施,巧言令色將那單純的女孩騙出了環翠院的后門。
二人匆匆而行,才跑過兩三條街,未曾想,迎面正碰上一隊巡街的差人。
這隊差人步伐整齊,神色威嚴,手中的火把在夜色中搖曳,照亮了他們肅穆的面容。
差人們見這二人行跡匆匆,神色慌張,頓覺可疑,便上前問話。
那女孩初時驚惶無措,但出于對吳良的盲目信任,竟搶先開口,聲音顫抖卻堅定地說道:
“各位官爺,此乃小女子的兄長,我們兄妹二人只是著急回家,別無他事。”
吳良見狀,忙不迭地點頭稱是,臉上強擠出幾分討好的笑容,眼神游離不定,試圖避開差人的審視,心中只想著盡快蒙混過關。
然而,那為首的差人目光如炬,經驗豐富。
他細細打量這二人,只見那女孩身上衣物粗糙破舊,面料劣質,針線雜亂。
反觀吳良,身著整潔的衣衫,面料雖不華貴卻也質地良好,針線細密,做工精細。
且二人口音一南一北,相差甚遠,毫無兄妹之間應有的相似之處。
差人頭領眉頭緊皺,心中已然明了其中必有貓膩。
他舉著火把,照了半晌,便大手一揮,厲聲喝道:
“休要狡辯!此事定有蹊蹺,將他二人帶回衙門,細細審問!”
眾差人得令,立刻上前,不容分說地將吳良和那女孩圍住。
吳良面色慘白,雙腿發軟,試圖掙脫卻無濟于事。
急忙辯解說自己是環翠院王媽媽的外甥,奉了王媽媽的命令,將那姑娘帶出來調教。
女孩此時方知自己受騙,淚如雨下,哭聲在寂靜的街巷中回蕩。
差人們卻不再聽信他的鬼話,押著二人,步伐堅定地朝著衙門走去。
夜色中,只聽得腳步聲和女孩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為這原本平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緊張與不安。
一入衙門,差人們深知吳良此等奸猾之徒,若不施些重刑,恐其依舊滿口謊言。
遂二話不說,將吳良按倒在地,狠狠打起板子來。
那板子起落之間,力道沉重無比,聲聲悶響在衙門大堂回蕩。
吳良自幼跟著王媽媽做事,向來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般苦楚。每一板子落下,都似重錘擊身,痛徹心扉。
他起初還想強撐硬挺,可不過數下,便已被打得鬼哭狼嚎,涕泗橫流,再無半分先前的狡詐模樣。
此刻,他心中恐懼至極,哪還敢有半句假話,為求免受更多皮肉之苦,只得老老實實,將過往所做的諸般壞事,一件不落地全盤招供,唯恐少說一件,又要再挨板子。
那女孩立在一旁,親眼目睹吳良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那凄慘之狀令她心驚膽戰,簌簌發抖。
回想起自己的悲慘遭遇,被母親賣身妓院,又遭吳良哄騙出逃,如今身處這森嚴衙門,更是惶恐不安。
終是不敢隱瞞,也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招了出來。
差人頭目聞得二人所述,不敢怠慢,趕忙將此事詳細報告給趙捕頭。
然而,左等右等,卻遲遲未得回復。
無奈之下,差人們只得先將這二人暫且關進牢獄之中。
那牢獄陰森昏暗,潮氣彌漫,四壁青苔斑駁,仿若歲月侵蝕的殘痕。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之氣,穢濁不堪,令人幾欲作嘔。
吳良俯身趴于這臟污地面,面色慘白如紙,痛苦地呻吟不止,聲音凄楚悲切。
其身上傷口綻裂,鮮血滲出,疼痛如萬蟻噬心,令他神志迷離,幾近昏厥。
同牢之犯人,皆惡相畢露,心狠手辣。見吳良此般慘狀,非但毫無憐憫之意,反圍攏上前,兇神惡煞般索要錢財。
吳良有氣無力,聲若游絲地求饒道:
“吾本是出門閑步,身上實無一物,請容我。。。”
然那等窮兇極惡之徒豈肯輕信,認定其刻意隱瞞,遂拳腳相加,對其肆意欺凌。
吳良身虛力竭,難以抵御,只得任其施暴,哀嚎之聲在這牢獄之中回蕩,凄慘至極。
女孩蜷縮于對面牢房之角落,周遭陰暗濕冷,似無盡黑暗將其吞噬。
她嬌軀顫抖不停,如風中殘葉,惹人憐惜。淚水如斷線珍珠,簌簌而下,流淌不止。
那淚汪汪的雙眸滿是恐懼與絕望,仿若置身于九幽深淵,萬劫不復。
其心亂如麻,思緒紛雜,未來之命運未卜,不知將遭受何等苦難折磨,心沉至谷底,仿若再無光明可尋。
不知這二人的命運究竟如何,是等來公正的裁決,還是陷入更深的黑暗,一切都在未知之中,只待那趙捕頭的回復,方能決定他們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