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wù)驹诟咛帲蛩腥诵肌?/p>
“我要娶阿難姑娘為妻!”他劍指殘?jiān)缕鹗模粩嘀貜?fù)著。
甚至連陳云之與那些興奮的將士們都開始沉默不做聲。
月生滄海,風(fēng)起沙洲,愿與良人結(jié),不負(fù)共白頭。
阿難看著他,似乎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人的聲音與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畫面。
“若他日為兄也命懸一線,還要請十四妹出手相助…
不哭,阿兄答應(yīng)你回來了…
張縣主她從未做過背叛大唐的事,也絕不會做背叛大唐之事!
如今,山河破碎,不如往昔;一路西行,還望團(tuán)聚!”
原來,她真的忘了,忘記了那個曾經(jīng)心中發(fā)著光的少年。
“三兄……”她微微蹙眉,眼中已是漫著的淚水,“小桃,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心里那么難受?為什么我會想起他說過的話?”
小桃在一旁擔(dān)憂著看著她:“娘子,你記起了什么嗎?”
遠(yuǎn)處李倓果真酒醉暈死過去,陳云之將他帶回了營帳。
而于此同時(shí),朔方軍中早已有人盯上了李倓。
“什么?”靈武那個人背著手,“李倓竟然要娶個沙洲女子?”
“是,他在全軍面前起誓,主人,這是否有利于我們的計(jì)劃?”
那人嘴角笑意漸起:“他自毀前程,我們自然要燃一把火。”
朝堂之中傳來消息,竟不是說建寧王如何與吐蕃周旋,如何妙計(jì)不折損一兵一卒贏回沙洲,而是說……
“建寧王殿下竟然與吐蕃人勾結(jié)?”
“可不是,朔方軍中早有言論,說是質(zhì)疑廣平王殿下兵馬大元帥一職。”
“難道建寧王想要效仿玄武門之變?”
“那可不是覬覦了太子之位。”
朝堂之中輿論四起,說建寧王企圖先要謀害自己的兄長,并覬覦太子之位。
“荒唐!”李亨拍案而起,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這些人紛紛都來上奏,說是倓兒想要謀反!真是荒唐至極!”
淑妃在一旁安撫道:“陛下勿要聽信他人所說,倓兒雖然軍功赫赫比他那兄長是出入沙場多了些,但也不至于謀害兄長呀。”
淑妃這話像是為李倓?wù)f情,卻句句引起了李亨的懷疑,畢竟帝王疑心重。
更何況有玄武門之變的前車之鑒,李亨更是謹(jǐn)慎。
“愛妃可也覺得倓兒有問題?”
淑妃搖頭:“妾居后宮,怎敢議論朝堂之事,只是怕玄武門之事再度發(fā)生罷了。”
“是啊,倓兒在沙洲既然已經(jīng)解決問題,為何遲遲未歸?”李亨疑惑,心中自然也被眾人的說辭所動搖,他眼下軍功赫赫,朔方軍與禁衛(wèi)軍都信服于他。
若是真有異心,那必然會動搖他這剛坐穩(wěn)的寶座。
淑妃說道:“底下人都在傳,說是他要在沙洲成婚,娶一個沙洲風(fēng)塵女子。陛下,便是此前妾說起的那個,楚玉見過的。”
“讓張楚玉進(jìn)來問話。”
“是。”
張楚玉回到靈武已有多日,自然也與淑妃相談過數(shù)次。
她將此去沙洲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說明:“……陛下和娘娘可要為我做主,那沙洲女子不過是風(fēng)塵人,怎得配得上殿下?”
李亨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燒到了眉梢:“來人!即可派人讓建寧王速速回靈武!”
“是。”
沙洲城外,已是第二日的清晨,李倓從床上睜開眼。
一日宿醉,他本是不會醉的,大概是十四娘帶來的酒本就太過濃烈。
他嗅著自己的一身酒氣,更是看著自己身上的衣物被換了干凈。
“外頭可有人?”
好巧不巧,進(jìn)來的是阿難,她打量著李倓,手里打了一銅盆的清水。
“殿下可清醒了?”
他側(cè)著頭脖頸處發(fā)酸,微微蹙眉:“昨日是誰送我回來的?”
“陳云之背你回來的。”阿難絞干了布遞了過去,“不過,是我照顧的殿下?”
“你……你給我換的衣服?”
阿難看著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故意說道:“上衣下褲都更換過了。”
“你……”李倓此事反倒是害羞起來,半拉著被角道,“你怎的不知羞?”
“殿下是要比誰更不要臉不成?”阿難微微瞇著眼盯著,“昨日,是何人拉著我說是要娶我為妻,又是何人拔劍向月在眾人面前起誓?”
李倓徹底懵了,昨日酒醉,確實(shí)覺得心潮澎湃地做了什么事,竟想不到是這樣的事。
李倓微微沉聲:“昨日酒醉,若有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你盡管說出來。”
“若是沒有酒醉,你可還會說這些?”
李倓沉默,阿難仿佛知道了什么,站起身離去。
“阿難!”
陳云之此時(shí)也走了進(jìn)來,二人擦身而過,神色匆匆。
陳云之關(guān)心著他二人,回頭瞧了好幾眼:“殿下又惹媳婦生氣了?”
“我當(dāng)真說額那些話?”
陳云之果斷點(diǎn)頭:“殿下可不知昨日你那舉動我是想攔也攔不住呀!”
李倓便是行事果斷在感情這事上卻少了些堅(jiān)決,不過酒壯慫人膽。
李倓不由責(zé)備道:“你昨日送我歸來,為何還讓她為我換衣物?居心何在?”
“換什么?”陳云之看著床上的臟衣服反應(yīng)過來,“你說這些?昨日可是我辛辛苦苦將你背會的,這衣服也是我為你換的,怎么殿下不謝謝我反倒責(zé)怪起我來了?”
陳云之換的?那方才,阿難是故意撒謊的,她在試探什么?
只是方才他的行為似乎又猶豫了,他看向陳云之。
“我有件事,要你幫我做。”
誰知陳云之先說道:“殿下,您先聽我說一個消息,柳如梅傳來消息,說是朝中……朝中有言論,說您覬覦太子之位。”
“覬覦什么?”李倓的神色凝重起來,想不到此事的謠言是向著他去的,“我在外征戰(zhàn)多日,未曾有過這般言論,他們從何而來?”
陳云之解釋道:“應(yīng)是此前與吐蕃朗氏交涉一事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此事只有沒多少人知曉,除非,朔方軍之中早已混入了奸細(xì)。”
“那……那件事,還做嗎?”陳云之試探問道。
李倓果決點(diǎn)頭:“不光要做,還要做得沙洲人盡皆知,讓靈武也動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