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水”
沒人應承
“我想見一個人”
沒人答應
“我冷”
沒人理會
……
一位“風燭殘年”的病者躺在床塌上,想極力睜開眼睛,看看身邊是否有人來看望他,特別是他之前認識的一位網友許徐。可是他用了全身吃奶的力氣也只能睜開一條縫,眼前卻模糊一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翻一個身,因為像這樣的姿勢已經躺了一個禮拜了,實在難受。他有氣無力地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說的話卻沒人搭理,因為他身邊沒有一個人,妻子還在別人家玩牌,有一個兒子在國外。
屋子里還算豪華,但卻十分凌亂,就像一個沒有老婆的光棍漢。家里靜悄悄的似乎掉一顆針都能聽見,如果再躺著個快咽氣的病人,會顯得格外恐怖。一切東西,包括屋子里的一粒塵埃都在發著藍光,就像幽靈的眼睛。不,或許滿屋都是“魔鬼”在為病榻上的人狂舞。
是的,“魔鬼”在狂舞。病榻上的人突然間回光返照坐起了身,下床走到電腦前,好不容易登上了他的qq號,找到了他心愛的戀人也就是從前的網友。可是她卻不在線,他只好再打開即時傳訊:
“徐徐,我快不行了,我想見你最后一面”。
接著他又習慣地打開了許徐的qq空間,翻看她的相冊,她依然是那么美麗動人而又哀傷,就像林黛玉似的美。他算過了把癮,因為他已有一個月未上線了,沒有見到他最心愛的網友,也是他一生中的最愛。算是情人吧,可是他老婆常罵她是婊子,連狐貍精都不算。真沒品味,難聽,鉆進他的耳膜真刺耳,可是這句話他卻聽了二十年。
他非常喜歡跳舞,于是他一個人在屋里轉,腦海里滿是許徐的影子,肯定他此時是在摟著許徐轉,可是滿屋的“魔鬼”都在嘲笑他,笑他虛偽,笑他膽怯。他不服,他想打電話,可是這么豪華的家里就缺一個電話,因為幾十年前的一次家庭大戰,家里的電話機被他老婆甩到了地上。自從他生病起,他的手機又被他老婆沒收了。他打電話到底想說什么呢?肯定是給許徐打電話:
“徐徐,你快過來,你再不來就見不上我了”。
或者是說:
“徐徐,我很后悔當初沒有和你在一起,我悔!我悔呀!”。
只見他“老淚縱橫”,隨即又仰天長嘆。這個舉動卻嚇倒了“魔鬼”,他們瞬間煙消云散,又丟下一個孤苦伶仃的他。他又習慣的走進他的書房,取下他最厚的那本書,翻出來他最心愛的照片。這是他與許徐第一次見面在海邊照的,有他倆的錄像與合影,是他一生中最珍貴的。幸許他老婆不識幾個字,對書畫不感興趣才保存住他今天僅有的一點財富。不,是巨大財富,是他的寶貝,是他的心肝,為她死也足矣。這也許是他文人的說辭,或許是他文人的面具。我想不是,在此時此刻此景應該出于他的肺腑。
他懷抱著照片與錄像光盤又習慣的來到客廳等一個人。
突然,他老婆像幽靈一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嚇得他仰面朝天倒在了客廳豪華的地毯上永遠閉上了雙眼,可是他雙手仍緊緊抓著照片與光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