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紅色燈籠掛滿了長街。璀璨如星海一般，搖曳在微風中，倒映在湖畔，就連那光禿禿的桃花樹都喜慶的有些耀眼。家家戶戶都在屋子里團圓，帝王家的宴席也是極盡奢華，奢華中又帶著些無趣。
禁軍有秩序的在皇宮里巡邏，整齊的腳步聲在這冷寂的夜里有著不可忽視的威嚴。饒水漾盤腿坐在墻頭閉目養(yǎng)神，時刻防范著漆黑夜里不知名的危險。
這時一個禁軍走來，手里還拎著兩小壇酒。
“饒大人，辛苦了。這是桃花釀，竫王讓屬下帶給饒大人。”
“攬越來的是時候！”
顧攬越是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雖說是副統(tǒng)領(lǐng)，卻是比正的還受器重。在饒水漾查案時，顧攬越也是行了許多方便。聽到饒水漾發(fā)了話，顧攬越跳上墻頭同饒水漾并肩而坐。兩人簡單對飲，還能聽到朦朧的弦樂之聲。
“饒大人別說，這桃花釀綿柔不醉人，到是符合這樣的氣氛。”
“下次休沐時，我派人送兩壺挽塵煙到你府上。”
“好，那先多謝饒大人了。”
直到深夜宴席散去，顧攬越也要護送皇子們回府，饒水漾暗自護送君喻回到寢殿才出了宮。半道上不知從哪里順了壇酒坐在邀君樓樓頂就喝了起來，邀君樓矗立在昭翎中間，坐在上面就能看到各位皇子回府的路線。
君霆霰似乎有所感應一樣，在經(jīng)過邀君樓時下了馬車。抬頭看去，果然是看到了迷霧中那一抹黑影。薄暮也注意到了，沖著饒水漾遙遙一拜，饒水漾也是識趣的下來了。
“二殿下，這月黑風高的，怎么不快些回府？”
“有饒大人這個高手在，我應該高枕無憂才是。這不多見的團圓景象，不如饒大人陪我走走？”
“殿下請。”
雖說是團圓景象，那熱鬧卻是圍在那一方院子里的。就算走完長街，不過只是聽了幾聲歡笑，聞了一些被風吹淡的酒氣。君霆霰將薄暮和府兵都打發(fā)回去了，這寂靜長夜也就剩了兩個人。饒水漾在君霆霰身邊是極其放松的，喝著酒不緊不慢的跟著君霆霰的步子。
“不怕大人笑話，每每見到大人，就感覺相識已久。”
“殿下為何還不娶妻，據(jù)臣所知，殿下應該有22了。”
饒水漾的問題讓君霆霰措手不及，君霆霰也只是愣了一瞬，隨后便笑了。
“我本有個內(nèi)定的王妃。是前戶部尚書，姜青的女兒。只不過后來姜家生了變故，滿門傾覆。我和她本也是青梅竹馬，一時難以接受，不曾想，已經(jīng)過了許久。父皇知道，所以從不催我。”
“帝王家最忌諱多情，二殿下到是個特例。不管是人還是感情都已經(jīng)逝去，殿下又何必將自己困在往事里。”
“道理我是明白，只是總覺得她會回來，索性就在等等。”
饒水漾握著酒壇的手指發(fā)白，遲遲飲不下已經(jīng)倒進嘴里的酒，干脆將酒壇扔到了角落。被摔的四分五裂的酒壇碎片，在月光下可見清晰的手指印。
“饒大人不喝了？”
“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兩人一路徒步，就這樣走回了竫王府，薄暮也早早在門外等著。
“殿下，早早歇息，微臣告退。”
“多謝大人一路護送！”
君霆霰點頭致謝，饒水漾匆匆行了一禮就離開了。不同來時，饒水漾用輕功上屋頂，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的緣故，心里總是堵堵的不痛快。回到房間就給自己灌上了一杯涼茶，這時余言領(lǐng)這另外一個男子走了進來。男子名桑榆，一身黑色袍子，袖口處袖著綠色蓮花。有些痞里痞氣的，一雙狐貍眼明媚張揚。
“坐吧！桑榆啊，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回姐姐的話，顧儒林一家上下十口人被殺了。一行黑衣人翻走了顧儒林全部家當，后來一路向南。”
“向南？你不如直接說是凌王府的方向。沒想到這凌王也真夠心狠手辣，一家子就這樣給葬送了。”
“姐姐有什么吩咐？”
“接下來就等有人報案，司政接手。不過我覺得，這次凌王會來搶案子。你們什么都不用做，安心等消息就是。”
“是！”
大年初一中午，就有人去司政報案，報的正是顧儒林一家的滅門案。君喻得知消息干脆派了一百禁軍給饒水漾，饒水漾也是第一時間就去了顧府。
顧府大門禁閉，饒水漾揮手示意，禁軍便將大門撞開。一路來到大廳，十具尸體四仰八叉的躺著，每具尸體上少說也有五六處刀傷。餐桌上的飯菜都被掀翻在地，有幾個或許是要出門求救，人都已經(jīng)跑到了院子里，沒曾想遇上了一群惡魔，就那樣被人捅破了心臟。到處血肉橫飛，血氣沖天。這一幕著實觸目驚心，就連幾個沒見過大場面的禁軍都忍不住唏噓。
“把尸體搬出去，仔細搜查！”
“是！”
尸體整齊的放在前院空曠處，被一片片白布遮蓋著。顧府門外圍著許多百姓，透過禁軍的人墻往里看。饒水漾慢吞吞的檢查著尸體，還沒拿出銀針試毒，君霆霰和君流云就在府兵的層層保護下進了顧宅。
“參見凌王殿下，竫王殿下！”
“饒大人免禮，聽說顧大人遇害，本王和二弟特意過來看看。”
“顧副司在司政勤勤懇懇，微臣也著實沒想到。微臣一定會抓住兇手，給顧副司在天之靈一個交代。”
“既然饒主司如此心痛，想必也無心查案，不如交給本王，饒主司可放心？”
“微臣放心，謝凌王體恤。”
饒水漾告退后，君霆霰就跟著出來了。饒水漾給門外的禁衛(wèi)吩咐了幾句就要抬腳走人，卻被君霆霰叫住了。
“饒大人！”
“不知竫王殿下有何吩咐？”
“吩咐到是沒有，只是這顧家慘案叫我想起了當年的姜家，不免心中痛處，找大人聊聊。”
饒水漾昨晚的態(tài)度讓君霆霰有些不解，今日提到姜家時還特意仔細的觀察了饒水漾的表情。可饒水漾就同平時一樣，那雙眸子平靜的可怕，好像執(zhí)在大的石頭都砸不出一點水花。
“二殿下見諒，微臣進宮晚，所以并未聽說過姜家。現(xiàn)下顧副司死了，微臣還要回司政安排一些事情。請殿下容微臣告退。”
“既如此，我就不打擾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