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星匯海,月圓如玉盤。月中似有亭臺,在光芒匯聚處屹立不倒。饒水漾和余言走在街上,饒水漾手里拿著一壺落雨青,還是月朧塞到饒水漾手上的。凌冽的酒氣飄蕩,擦肩而過的人都忍不住駐足。
“大人,那月朧看著好生眼熟!”
“她就是瓏紗求我救的那個人,我救了月朧,瓏紗也放過了我,也算是樁善事。”
“她是?”
“對!”
“大人,竫王的馬車!”
“你先回去吧,把人撤回去。”
君庭霰下了馬車后,也沒有急著開口,只是默默的陪著饒水漾走在熙熙攘攘的長街上。直到饒水漾的酒壺空了,兩人嗅到了一陣桂花香,抬眼便看到了邀君樓。
“邀君樓新出的此間月,我進去買兩壺!”
饒水漾看著君庭霰腳步匆忙來去,拿著兩壺酒笑容滿面,像是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東西。饒水漾接過酒,看向邀君樓頂。君庭霰也好像明白了饒水漾的意思,一臉后怕的看著饒水漾。饒水漾微微一笑,抓著君庭霰的胳膊,兩個人瞬間就不見了。
從樓頂俯瞰,是整個昭翎。四四方方的圍墻里是寂靜的皇宮,外面的燈火萬千顯的那么自由,溫暖。昭翎城里的桃花都開了,空氣里還帶著甜香。君庭霰看的聚精會神,饒水漾問道!
“君庭霰,你看到了什么?”
“她!”
君庭霰瞬間回頭,笑的和煦溫暖,足以抵得過這萬千燈火。可饒水漾卻更加惆悵,看看君庭霰,再看看皇城,語重心長道!“她死了!我終將一死。”
“我君庭霰在此立誓,誓死保護饒水漾,她死,我死。”
“神經病啊你!”
“你都不怕死,我怕什么!”
君喻大病初愈,宣了君庭霰和饒水漾進殿,還有一直侍奉皇后的君流云。沒等兩人進殿,一份奏表就飛了出來。君庭霰抬手就將奏表接住,無奈自己父皇大病初愈還有這樣的力氣,看向饒水漾,饒水漾也只是示意君庭霰進去。
“參見父皇!”
“參見陛下,凌王殿下。”
看著君流云的樣子已經被君喻教訓過了,君流云也是很識趣的走過來向君庭霰道歉。
“實在對不住你,這次冤枉了你。”
“你是我大哥,這些都是小事,不知母后可好些了?”
“好多了,還要多虧饒大人。沒想到饒大人能文能武,解毒也是一絕。”
“只是前幾年行走江湖時的經歷所學,能救得皇后娘娘,乃是臣之榮幸。”
“好了,老大,下次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謹遵父皇教誨!”
“過兩天就是花神節,又要辛苦饒卿了!”
“是!”
對于皇后中毒的事,君喻也不問來由,仿佛根本就不關心一樣。饒水漾似乎也并未要提及的意思,君庭霰也是覺得怪異。
花神節辦于三月初二,桃花開的正盛,氣候宜人,廣納蒼月百姓進昭翎一游,同時也是最亂的時候。禁軍監察補缺,駐城兵嚴陣以待。連花燈都是最好看的,桃樹旁停著幾艘游船,一日一夜舞樂不歇。各家酒肆忙碌不停,從昭翎城門一直到皇城外三百米。各色綢緞在空中隨風而動,花燈繁多,猶如繁星落人間,月神霓裳舞。休官一日,同天下共享。
饒水漾和余言長街漫步,雖說是游街,戒備的像隨時有人要造反一樣。
“小水漾!”
“二……”
“別,讓人發現身份就不好了,饒水漾!”
君庭霰將手里的燈籠塞在了饒水漾手里,看著燈籠上繪制的滿院山茶,惟妙惟肖,到不似街上買的。君非深也將手里的燈籠給了余言,那上面的將軍塞外,踏馬獨行,到像是君非深的風采。
“小水漾,余言,這可是我和二哥親手所繪,獨一無二!”
“多謝兩位公子!”
“多謝!”
“一同走吧!”
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一不留神,就走散了。饒水漾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前面,君庭霰緊跟其后。君非深好奇的四處打量,光色打在黑色長袍上,像是鍍了金身般。余言本來走在君庭霰身后,看著饒水漾走遠,從人群里擠到了饒水漾身旁。余言被擋走了大半的光,只有手里的燈籠亮的惹眼。
外面歡天喜地的,凌王府卻寂靜一片。君流云躺在臺階上喝茶,外面天空煙花飛躍天際,嘭的一聲又如同流星般滑落。雖是一瞬,也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瓏紗端著醒酒湯走過來,安靜的坐在君流云旁邊。
“瓏紗,下次行事前,我定和你商量,不會在如此莽撞了。”
“不如趁現在修身養性,也好緩和一下你們母子關系。”
“對,我聽你的!”
四人走到了一個賣香囊的攤子,本來在看煙花,卻被身后的桃花香吸引。君非深率先注意道,激動喊道!
“二哥!”
三人聽到君非深的聲音,回頭看。香囊雖然不是很名貴,繡樣確是好看的。君非深眼睛都在放光,不停的挑,挑了四個自己覺得好看的,才心滿意足的準備付錢。摸了半天,還是君庭霰從懷里拿出了錢袋子。
“四位客官,這里面裝有挑花瓣,可香了。”
“多謝!”
君非深似乎很執著送人東西,拿著香囊就開始給三人送。饒水漾卻笑了,那傻憨憨的勁,說是大將軍都沒人信。
“小水漾,你笑什么?”
“笑公子還是那么傻!”
“還是?”
饒水漾的話很耐人尋味,君非深的著落點也很精準。君庭霰積極上前解圍道“老三,你看,你們兩才認識幾年,人家把你都摸透了。”
“好,我傻,她聰明!”
饒水漾避嫌回頭,就看到屋頂上有幾道黑影掠過,余言也看到了,轉頭看向饒水漾。饒水漾點頭示意,余言悄悄退出了人群。
“好了,夜深了。老三,我們也都回吧!”
“回?”
“去我府上,喝一杯。”
“好,小水漾一起去吧?”
幾人在府上喝酒,閑聊,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君庭霰今夜的話格外的多,眼神一直飄向饒水漾,生怕饒水漾離開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君非深也醉的不省人事,天邊炸出一抹紅色蓮花樣煙花。饒水漾起身道!“二殿下,三殿下醉了,臣告辭。”
“等等!”
君庭霰有些擔心的看著饒水漾,饒水漾別過了頭,又心生不忍道“已經沒事了!”
“嗯!”
饒水漾拿著燈籠,躍墻而出。君庭霰看著煙火消散的地方滿面惆悵,派人將君非深送回了房間。
“薄暮!”
“今晚發生了何事?”
“回殿下,有殺手潛入,是東邊的褚涼國。他們的目標不明,據剛才探子來報,殺手已經被解決了,尸體也不見了。”
“隨時探聽消息!”
“是!”
饒水漾回到饒府,余言已經回來了,同行的還有桑榆。
“姐姐!”
“什么人?”
“褚涼國派來的刺客,要進宮。尸體已經被我們的人給處理了!”
“先前怎么沒查探到他們的動向?”
“花神節人太多,是屬下等疏忽了,已經派人大范圍搜查了!”
“有消息及時報回去,留在城里的不能長出三頭六臂來。”
“是,另外還有一事,尊主讓姐姐回去一趟。”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