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水漾站在司政廊檐下,看著滿院的青石板,整整齊齊的,又無一點生死。饒水漾封侯,賀禮像流水一樣送進饒府,也少不了飲酒歡舞的帖子。饒水漾干脆讓桑榆扮做新招的管家,易了容替自己處理事情。
宋禪讓已經走到饒水漾身后,饒水漾還沒有察覺。余言提醒,饒水漾才回過神。
“宋大人長子新婚,怎么不在府上多待幾日?”
“大人如今身居要職,下官只愿能為侯爺分憂。”
“你與本官非親非故,倒也不必如此積極。”
“下官也曾有恩師,恩師教導,無論何種職位,都當盡心盡力。”
“你這位恩師到似本官的一位故人,不過,他死了。”
聽到饒水漾的話,宋禪讓并沒有意外,只是眼中有些悲傷。
“大人節哀,他定希望侯爺向前看,背負太多,只會徒留傷感。”
“多謝”
宋禪讓說的斬釘截鐵,倒讓饒水漾意外。只不過并沒有生出其他心思,思索片刻道。“兵部兩位侍郎的案子,已經移交司政。私相授受,私吞國銀乃是大罪。只不過兩位侍郎定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且往深的挖挖。今日下午兩位侍郎就會被移交至司政,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太子那邊,先避著。”
“是,下官告退。”
蒼月迎來了回南天,幾日里陰雨連連。饒水漾不是躲在改名的監察司,就是府上。君非深也是拜訪了幾日,想感謝饒水漾的救命之恩,卻都被拒了。
饒水漾放官時被君喻召進了宮,君喻早將人遣散干凈,正等著饒水漾。
“參見陛下。”
“本來早該宣你的。”
“不知陛下可在為褚涼刺客煩憂?”
“是啊,饒青云說刺客已經鏟除,但事實并非如此,讓孤寒心啊!”
“陛下恕罪,臣愿代義父受過”
“這可是大罪!”
“請陛下成全!”
“準了!”
這時付錦曄遞過來一個瓷瓶,饒水漾雙手接過,一飲而下。瓷瓶里的液體順著食管流到胃里,內臟一瞬間就像被千萬銀針反復扎一樣。
“多謝陛下成全!”
“七日之后,孤會派人送解藥給你。如今你身為監察使,司政改為監察司,增設,增員,兩相分配,你且仔細辦。”
“是,臣告退!”
看著饒水漾脊背挺的直直的離開書房,君喻心里也感慨。
“真不虧是饒水漾!”
“陛下的眼光是好的!”
“近期沐陽海上海賊頻繁出沒,明日就讓竫王啟程,帶兵平亂。昭翎也無大事,讓監察使也跟著去吧!”
“是!”
君庭霰得知饒水漾被宣進了宮,便早早等在宮門口。只見饒水漾臉色蒼白,嘴角還有隱隱血痕。顧攬月小心翼翼的走在身后,時時觀察著饒水漾的一舉一動。宮門不遠處停放著一輛馬車,雖說架馬車那人刻意打扮了一番,但饒水漾還是一眼便看出是薄暮。
“沐陽海是你們發現的?”
“是,只是不曾想他對你下如此毒手?連累你了。”
“陛下七日后派人送解藥,你也不必擔心,做好自己的事。”
“你當心。”
饒水漾實在是心力交瘁,翻身就上了君庭霰的馬車。一個沒坐穩,君庭霰快速扶起。
“你中毒了?”
“無妨,走吧!”
“我帶你去找卓莊主!”
“我府上有解藥。送我回去!”
“好,”
君庭霰不用想也知道是何種情況,現在的確不可多生事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一路上君庭霰都在為饒水漾運功壓制,可饒水漾還是痛的眉頭緊鎖。等到了饒府天已經完全暗了,余言手里提著一盞大紅燈籠等在門外,格外的醒目。
“到了,”
“你回吧,今日不便讓你進去!”
“可是你?”
“放心吧!”
饒水漾艱難下了馬車,就吩咐薄暮回府。余言趕緊過來扶著饒水漾,君庭霰只得望著饒水漾的背影心急如焚。
“大人,主人來了,說你在宮中服了毒。怎么會這樣?”
“肅目辦事不利,這是我該承擔的后果!”
“可是那是主人?”
“好了!”
饒水漾在余言的攙扶下進了書房,一身夜行衣的饒青云早已等待多時。
“義父!”
“坐,快坐!”
饒水漾剛坐下來,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余言著急的趕緊用袖子擦,“大人,屬下去找解藥。”
“找幾粒緩解痛處的藥!”
“是,屬下這就去。”
此時的饒青云也是一臉心疼,這本該是自己受的痛,現在卻讓饒水漾代替。
“是本尊對不住吾兒!”
“陛下本就不是有意懲罰誰,只是警告罷了!義父與兒子有養育之恩,義父不用自責,七日后,陛下會派人送解藥。”
“這可是玲瓏透,五臟六腑皆像被針扎一般,氣血翻涌,疼痛難忍。”
“現在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那日褚涼殺手襲擊皇子府,凌王只是做了一場被刺殺的戲,所以兒子懷疑褚涼這件事和陶楚脫不了關系。如今陛下有意讓竫王上位,封兒子為監察使輔佐,陶楚身為丞相,又是凌王的親舅舅,定不會善罷甘休。義父悄悄派人盯著陶楚,以防在次生亂。”
“陶楚當年生怕官大獨權,被皇帝鏟除,選擇了退而求其次。借為母守喪五年,隱居故里。這些年,我們到是忽略了這個人。”
“但是兒子不明,為何陶楚會清楚肅目?”
“這件事,你便不要憂心。你的毒,壓制也不是辦法。要不然就先解了,伺機而動。”
“義父說的在理!”
饒青云離開后,余言就拿來了解藥。饒水漾服下后,運功調息,半柱香后,面色就紅潤了不少。
“大人,這便是玲瓏透!”
“他來的這樣快,宮中定是埋有眼線。”
“要不要悄悄拔除?”
“不用,又不是來監視我的。他心軟,我為他受了這樣一個大過,定會想盡辦法補償。”
第二日就頒發了圣旨,讓君庭霰和饒水漾前去剿匪。然而現在的君庭霰需要聲望,民義,這些事情看著小,卻是累積聲望的最好辦法。諸多打算還是不放心君庭霰的安危,一點狀況都不允許,才讓新監察使跟著,
兩人攜五百兵馬已經到了渡口,剛要上船,君非深就追了上來。
“二哥,小水漾,余言,跑這么快。”
“三殿下,這是?”
“我去請了旨,和你們同去。不過小水漾,你這臉色怎么如此難看?”
“陰雨連綿,舊疾復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