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如何呢?
出府?
也是不成,自己的身契還在楊家存著,這玩意兒跟身份證差不多,若是不拿出來怕是走不遠吧。
哎……
思索間,半點進度也無,姜清月不由得嘆了嘆氣。
“清月,怎么了?”一旁的夏秋聽到動靜,不免關心,瞧著眼前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姜清月,此刻臉上的神情倒是比她還顯老了。
分明還是個十六七的小姑娘,怎么就一副老成的模樣。
姜清月抬頭,張了張嘴,也沒想好該怎么出口。
“你有何事,告訴姐姐我,興許我能處處主意?”夏秋也就大她7歲,待她一向如同妹妹,雖然眼前的人入府不到一個月,但是格外疼惜,或許同病相憐,都是父母早亡。
她雖說有個養母,但也是生了重病沒了。
對呀,她養母前段時日傳來不好的訊息,這傻姑娘,怕是又想起傷心事了。又忍不住安慰道:“你別難過,都說人沒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相信此刻你養母,還有親身父母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你如此難過,想必他們看見了也不會放心。”
姜清月聽聞,頓了頓,是啊,原主剛沒了養母,身世悲慘,她好似全然忘記了,此刻還占著別人的身子,這么想來,自己好像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話,只管將頭埋得低的不能再低了。
夏秋見她低著頭,用力得埋在胸前,心里滋味頓起,用力朝自己嘴巴上呼了一嘴子,心中暗暗自罵:好好的,偏提人家得傷心事,安慰不成,這下好了,對方怕是更睡不著了。
一時屋內靜悄悄的,誰也無話。
不知不覺中,二人都睡著了,看來還是白日里做工累著了,蠟燭噌噌得燃燒著,倒是誰也忘了吹滅,就這么燃了一晚上。
翌日,雞叫三遍,天亮了。
太陽紅彤彤的掛在天上,又是一個艷陽天,不是谷雨時節嗎?連個雨都看不著。
姜清月帶著疑惑起床,與夏秋一起用了朝食。
張管事安排了活計,春日來了,花苑得花圃得除除草,以免影響日后鮮花盛開。
花苑裝修的很是別致,小河流水,涼亭愜意,戲臺高聳,靠墻根留了一處位置安置原本的花圃。
這里原本距離修身院只有一墻之隔,那是大少爺的院落,在楊府西南角,那是除了正院以外最好的一處院落。
這大少爺雖是養廢了,可人家有的時候偏偏是嘴里抹蜜,常把大娘子哄到天上去,終究是自個兒親生的,那是慣得無法無天!
愣是哄得大娘子將其給打通了,一經打通,他那是大刀闊斧,搭起了戲臺,砌了一條小河,建起了涼亭。
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二人頂著烈日,在花圃間穿梭著。
雖說三月份的天氣不熱,但是這么一直懟著太陽,曬久了,額頭上依舊是出了薄薄的汗。
姜清月得了空,抬手輕輕拭去,手腕上的泥土不小心帶到了臉上,她卻是未曾發覺,倒是一旁的夏秋瞧見了,急忙阻止。
“哎,別動。”
“怎么了?”她疑惑出聲,夏秋的手已經伸了過來,細心的幫著她擦拭著,嘴上不免小聲數落:“你呀,當真是個小孩子,泥巴都蹭臉上了,可惜了這張俊俏的小臉了,偏生長在了你這么個粗心大意的丫頭身上。”
姜清月聽著數落,心里卻是暖暖的,夏秋于她,當真是個好姐姐的模樣。
她甜甜一笑,將臉頰抬高,方便她的視線,更好的幫自己擦拭。
“呀,這桃花開的真好!”
“突然想吃桃花糕了。”
頭頂上方,天氣晴朗,白云密布,金燦燦的太陽掛在當空,花苑墻根下的桃花被照的發亮,粉撲撲的煞是好看。
她賞析間,不自覺的已是站起身,挽起袖子,伸長手臂朝其中一株桃花枝而去。
片刻,手中便多出了一只開的正艷的桃花,芬香微微直竄鼻息。
她突然想起,在現代華國的時候,那時候休假,去南方鄉下采風,在那定了一周的民宿,躲避著城市的喧嘩。
沒有了汽車尾氣的污染,放下了手機里的網絡世界,就單純的,沉靜在鄉下田野間。
那時候酒店民宿門口就種了一顆天然無污染的桃樹,也是結著與現在相同的,開的正艷的桃花。
記得當時,還特意問民宿老板借了廚房,做了一次桃花糕,香甜軟糯,花香四溢,還分給了民宿的老板和同住的客人,人人都說味道極好,入口即化。
現在想來,又想吃了。
突然,額頭被彈了一腦崩,姜清月回過神來,只見夏秋沒好氣的說,“你呀!待會兒經過伙房,見到朱大哥,讓他出門給大少爺定吃食,順道給你買些果子蜜餞,我這手上還有些銅錢。”
原本姜清月額頭有些吃痛,但是,突然聽到了夏秋口中提到了朱大哥,頓時眼睛亮了起來。
一臉八卦的瞅著她,眼睛咕溜溜的轉,笑容邪邪:“朱大哥?哦?”
夏秋聽聞,一拳頭砸了過來,完全沒了方才幫她擦額頭的溫柔。
肩膀上原本干凈的衣衫,此刻沾上了泥土,姜清月大叫:“哇!衣服都臟了,夏姐姐這么兇,朱大哥怕是更喜歡溫柔些的。”
“你再說?”夏秋作勢要再來一拳,故作兇狠的樣子。
姜清月臨機一動,假裝側頭朝她身后的路口看了一眼,語氣故作驚訝:“呀,朱大哥來了!”
果然,夏秋聽聞,趕緊裝作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緩緩的,羞澀的回過頭看去。
路口空無一人,她臉色一變,臭丫頭,居然騙她?
轉過頭,準備找人算帳時,只見姜清月已然跑開了,她站起身來追,二人在花圃間穿梭,笑聲婉轉悅耳。
花苑連接著大少爺的修身院,僅有一個圓拱門相隔。
男子站在圓拱門口,負手而立,瞧著遠處,那個手拿桃花的姑娘,嘴角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一時恍惚。
腦海中想起一張女子溫婉的臉龐,站在桃樹下,親切的朝他喊著“子穆哥哥”,笑魘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