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花苑離得近，衛(wèi)七很快便返回了，手上已是多了一枝桃花。
“大少爺。”衛(wèi)七進門，將桃枝遞給他。
楊官頭也沒抬，只顧在畫上臨摹，聲音淡淡：“給她。”
面對衛(wèi)七遞來的桃花枝，姜清月是半點也不想接，總感覺沒什么好事。
“眼睛若是不瞎的話，便照著畫上這個動作擺著，右手，舉著桃花枝。”楊官的語氣平平，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
姜清月張大了嘴巴，這是要干什么？
“本少爺自從禁足以來，最多的便是時間，耗一晚上沒關系，你若是一夜宿在這，對我沒有絲毫影響。”
姜清月不可置信，真是有病，拿女孩子的名節(jié)來要挾，果然是傳聞中的紈绔，沒品的男人。
此時對眼前的人，是越發(fā)的厭惡，就這種人，月香姐姐還放在心里頭，真是白瞎了真心，喂狗都比給他好。
她可不是古代的忠貞烈女，想當年也是混跡夜場的風流人物。
正當他組織語言，要怎么回復時，楊官已從桌子后走了出來，氣勢逼人。
她抬頭間，對方已是蹲下身來，用纖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我喜歡溫柔的，你聽話些，若是天黑了，咱們就得轉移陣地了，你猜？”
楊官聲音魅惑：“我多久沒去月香樓？”
月香樓？她聽過這個名字，是城中的一處青樓。
“咳咳……”姜清月聽聞，猛地一陣咳嗽。
稍微緩緩神色，一把推開眼前的人，而后，又從衛(wèi)七手上奪下那株桃花枝，乖乖的聽他的吩咐，擺好動作。
楊官見狀，嘴角揚起：“真聽話，微笑。”
姜清月立刻擺出公式化微笑。
“不真誠，重來。”
你個……嗯……好的。
又重新組織了一下微笑。
楊官這下滿意的回到桌前，開始在畫上瞄著，慢慢畫上五官，除了嘴巴，沒有一處與她是相同的。
一旁的衛(wèi)七低頭不語，心想：
大少爺這是怎么了？若是嚇唬別的，他說不定就真信了，但是月香樓……
大少爺回回都讓他形影不離的跟著，幾時有過那什么……干嗎故意往那方面引導。
他一開始以為大少爺是斷袖呢，還擔心過自己，后來發(fā)現(xiàn)大少爺經(jīng)常畫同一個女人，雖然沒畫臉，但是衣服都是一樣的。
昨日瞧大少爺對這個丫鬟感興趣，分明就是一副思春的表情，他就以為她是少爺?shù)男纳先恕?/p>
今日看來，又不是，或許，是相似。
日落降臨，從屋內瞧去，半邊天空已經(jīng)是橘紅色。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咕嚕……咕嚕嚕……”姜清月肚子開始抗議，書房內本就安靜，這下抗議聲倒是響徹三個人的耳中。
空氣中蔓延了尷尬……
“大少爺，我餓了。”
“衛(wèi)七，采買小廝定的吃食呢？”楊官收了筆，大步走了出來。
“大少爺，擱在正廳了。”衛(wèi)七答著。
“嗯。”楊官語氣清淡，走到她旁邊，揮了揮手，“本少爺要用膳了，你回吧，后日再來。”
“對了，今日的戲，你演的很好。”
楊官的話很奇怪，她皺眉，什么戲？
轉而微笑，跟在他身后，朝院外奔去，跑起來滑稽可笑，因為腳軟腰疼。
她方才居然以為，他會留自己一同用膳，跟他這種人怎么能吃得下去飯，變態(tài)！
還后日再來？來你個大頭鬼啊！
好不容易事業(yè)上有些起色，怎么就得罪了大少爺呢？
他們在此之前，好像……沒見過吧，見了鬼了！
——
海棠院。
用完晚膳，躺在耳房里休息。
見月香回了屋，如昨日般跟她打招呼：“月香姐姐。”
“咦？你不這個點該去張嬤嬤房中嗎？說是要跟你講體幾話。”姜清月不免疑惑，明日這個時辰，月香起碼還要在張嬤嬤房里，再待上半個時辰。
今日不光是回來的早，看著像是連心情都不好了。
月香徑直走到床畔，沒有搭理她。
“月香姐姐？是不舒服嗎？是不是生病了？”她走近，神色有些擔心，抬手便被擋開，對視間，她能感覺到月香眼中的憤恨。
她疑惑了，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么就變了。
“月香姐姐？”
“別碰我！”月香疾言厲色，揮開她的手，語氣森冷，顫抖：“不要裝了！我是真心待你，你為何如此待我？連我最在意的人都要搶走！”
姜清月愣愣的，搶走？誰？
月香一時激動，她知道，她有些胡攪蠻纏，可是就是忍不住，憋了一口氣：
“你明知大娘子有意安排我進修身院，我也明白大少爺對我無意，可是，這是我唯一能夠更接近大少爺?shù)臋C會，我每天都盼著，盼著大少爺來給大娘子請安，每次我都會搶著侍奉。”
“整個海棠院的人都知道，她們都笑話我想飛上枝頭做鳳凰，都是表面上祝福，只有張嬤嬤，張嬤嬤愿意替我在大娘子面前說話。后來你來了，你愿意教我泡茶教我做糕，我也是真心感謝你。”
“所以我也真心待你，大娘子平日喜什么，不喜什么，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我通通都與你說，這樣你在大娘子面前便會更容易得臉，大娘子有了你貼心的侍奉著，我往后也能安心待在修身院，也算是報了大娘子的提攜之恩。”
“可是為什么……大少爺鐘意你……”
姜清月安靜的聽著，想了想，該不會是今日在修身院待了幾個時辰，被誤解了吧。
她慌忙解釋：“月香姐姐，你誤會了，大少爺今日找我是為了畫……額，不是，是為了……”
那該死的變態(tài)，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這下誤會大了！
“誤會？大少爺晌午親自來找大娘子提，說是要了你。”
大少爺親自來找大娘子提的？怎么可能？那時候她連大少爺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呢？姜清月一時疑惑：“你說大少爺要我？我那會兒之前都沒見過大少爺，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她也想是自己搞錯了。月香冷冷一笑：“我在門外聽的清清楚楚，她要你！不要我！”
看著眼前的人哭成淚人，姜清月突然回憶起大少爺那一句“今日的戲，你演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