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魏大桐驚醒，“在哪？”

“你別太激動，做好心理準備。”陸航頓了頓，“到公司綠化帶集合吧，我現在也過去，見面說。”

魏大桐在床上又愣了幾秒鐘，看看手機，確定是自己跟陸航通了電話，不是在做夢。

趕緊起床，套上衣服就往公司趕去，頭發凌亂的像個雞窩。

要說這個魏大桐的性格還真是不大好形容，他很少跟人來往，不熟悉的人都以為他是個悶葫蘆。

其實他一點不悶，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不愿意在不熟悉的人身上花時間。

跟熟悉的人，比如鐘示鳴，就很癲，一個人神戳戳地跑去綠化帶，測試識別系統，還以為自己在演電影，孤身救同僚。

別人都說從校服到婚紗，他倆是從校服到格子衫，從比賽隊友到大學同學，再到工作同事，兩人的關系遠比旁人看著更為親近，鐘示鳴更把魏大桐當做親兄弟一樣。

魏大桐如果能放下心中的驕傲和慈悲，早就是圈里圈外有一席之地的人物，恐怕他罵幾句街都得成為人工智能行業的風向標。

這些以后慢慢講來大家就知道了，姑且叫他悶癲型吧。

魏大桐的車到了公司門口，透過清晨的陽光，遠遠看到綠化帶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很多人。

因為快到上班時間了，員工陸陸續續都到單位，必然經過這里，看到有警察和警戒帶，加上之前幾位同事的自殺搞得大家極度恐慌，不由就圍了起來想一看究竟。

魏大桐一邊往里走著一邊扶扶眼鏡一邊想著：圍這么多人，怕不是人沒了吧。心里不由地開始暗罵：人事部大早上都吃屁去了嗎！

忽然有人拍了拍魏大桐的肩膀，魏大桐拉著臉一看，是陸航。正要開口問，陸航說：“這邊”，拉著魏大桐向警戒帶走去，警察已經做完現場，之前已經調過監控，現在就是了解一下現場情況，剩下人也陸續撤離了。

不遠處，韋婉正跟人事部電話，眾人也漸漸散去。

“早上綠化的員工在澆水時候發現一攤不大不小的血跡，已經干透，不遠處有鐘示鳴的工牌，然后就報了警。”陸航壓低聲音跟魏大桐說著他了解到的情況。

“血？”

“對，只有血跡，在那邊樹后面。”陸航指著一棵楓樹。

“本來在樹皮上凝結了，不是很明顯，員工澆水看著從樹皮上流下紅色液體，一聞有血腥味，才報的警。員工電話里支支吾吾，沒說清楚，我也是來了才知道沒有尸體。”陸航像是跟魏大桐解釋著他著急說鐘示鳴找到了，又像是自己安慰自己。

“確定是血是他的嗎？”

“說DNA比對15個工作日出結果。”陸航道。

“老魏，工牌套里有一張儲存卡。”陸航繼續說，“可能涉及公司核心涉密數據和程序，已經申請復制卡里的內容，警察說應該沒太大問題，到時候你親自去趟派出所，把復制的內容拿回來。”

“嗯。”魏大桐嘴上答著，心里一直想著這攤血如果是鐘示鳴，那人去哪了，人死了尸體去哪了？如果不是他的，那是誰的？是搏斗留下的，難道是搏斗中誤殺了人？那兇器是什么？儲存卡里是“旺躍”的代碼？還是有著其他的秘密？

很多人在這種時候，腦子是空白的，只有魏大桐這種在部隊大院長大的才能時刻穩穩當當想問題吧。

韋婉看兩個人好像說完了話，走到陸航跟前，神情復雜的看著陸航，匯報著：“現場除了血跡和工牌沒有其他的，警察跟綠化的同事了解情況之后也走了，說有事隨時會再他們了解情況。警察那邊來信說，下午就可以去取復制儲存卡的內容了，讓咱們帶一個空U盤過去。”

說著，韋婉看了看魏大桐。她跟隨陸航這些年，陸總的心思她還是了解的。

魏大桐心想，“以前沒怎么注意過，平時也幾乎沒有接觸，卻知道這個時候讓我去，這個小姑娘可是個得力的，難怪陸航這種人也能混的如魚得水。”

“聯系人給我發一個，下午我過去。”魏大桐看了一眼韋婉，又拍了一下陸航的胳膊，便回去了。

“陸總，如果鐘示鳴沒死，代碼已經泄露，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沉默半晌，陸航擠出兩個字：“走吧。”

韋婉看他心中似有了答案，也沒再說什么，照例優雅自信地跟在陸航身后半步的位置，向辦公樓走去。

魏大桐回到辦公室，一路人馬早早在辦公室外候著。

一是“旺躍”項目確實需要跟進，時間緊任務重，更多的則是鐘示鳴下落不明，在眾人眼里魏大桐臨危受命，必然前途無量，所以也要為自己的職業生涯提前打算，早早來“領導”面前露個面，也好留個好印象。

魏大桐一個一個聽著他們所謂的工作匯報，絲毫沒有給他們想跟新領導展示的機會，也沒給自己收買人心的機會，沒有一個字的肯定和鼓勵，直接指出問題的癥結，一語中的，幾處困難還給了四兩撥千斤的修改方案。

大家心里不由暗自佩服，老魏不顯山不露水的，有點東西！

“一幫蠢材！笨死了！怪不得鐘示鳴消失了，給我我也想消失。”魏大桐心里又開始發癲了。

一眾想賣好的沒賣成，反落了個蠢材的印象在這。

應付完來人，魏大桐靠在椅子上。

最近為了鐘示鳴的事可能真的是累了，總是想睡覺，時不時做些個奇奇怪怪的夢。

正想昏昏睡去，嗡嗡，手機來信息了。

魏大桐一看是韋婉發的信息，可以去拿復制的資料了。

他拿了一個全新的U盤，怕到了派出所出別的狀況，特意當著警察的面，拆開包裝，遞給小同志。

“新的？”接過優盤小同志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

“是的。”

小同志很快拷完資料，魏大桐道謝后趕緊回到車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插上優盤打開一看，愣住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