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冒充的假青年被這駭人的氣勢逼得步步后退,最后直接跌坐在地,“沒有沒有,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我不是秦……”
他猛的停住嘴。
可眾人已經(jīng)看的分明,此人的確是個西貝貨。
秦衡之向伍大人作揖,“大人不妨派人去秦府查證,自然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而江王氏也驚訝的合不攏嘴,不停的楠楠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的是大少爺他推到了夫人。”
伍大人再次拍響驚堂木,“秦衡之,當(dāng)日究竟發(fā)生何事你速速招來!”
秦念之剛想開口,秦衡之卻拉住,上前一步說道。
“各位大人容稟,事情真相并不復(fù)雜。那日是哥哥的十歲生辰,我親眼看見……”
江風(fēng)像是抓住什么漏洞,大吼道,“大少爺生辰是二月十五,而真正的二少爺,在二月初就已經(jīng)走失了!你說呢親眼看見,根本就在撒謊!大人,他撒謊!他是騙子!把他趕出去!”
伍大人不耐煩的扔出一張判簽,“多次擾亂公堂秩序,掌嘴二十。”
一旁的壓抑二話不說,掄起袖子,上前行刑。
一下又一下,很快江風(fēng)的臉腫的像個發(fā)脹的饅頭。
眾人驚恐的摸著自己的臉頰后怕的退后了幾步。
秦衡之繼續(xù)說道,“秦府的人都認(rèn)為是哥哥害了我,事實卻恰恰相反。姨娘和秦夫人爭斗了小半輩子,我和哥哥只不過是她們斗爭的犧牲品。父親剛死,夫人就迫不及待要處死我和姨娘,哥哥當(dāng)時只有十歲,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個地方將我藏起來。可是我倆都是半大的孩子,偌大的京城沒了長輩的庇護又能藏到哪里。于是哥哥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我被人販子拐走了,而事實上,我一直藏身在秦府。”
事到如今,江王氏反倒成為最冷靜的人,“這不可能,我當(dāng)時負(fù)責(zé)照料秦大少爺,日日都在修竹院中,院里若是多了一個孩子,我不可能不知道啊。”
秦衡之輕笑,“我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他并沒有帶回自己的院子里,而是把我藏在了落荷院中。”
眾人嘩然。
江王氏不可置信,“你竟然藏在落荷院,不可能啊?你丟失后,夫人也疑心你被大少爺藏了起來,秦府上下都翻了幾遍都沒找到你。”
“你們當(dāng)然找不到我,因為哥哥將我藏在那間他經(jīng)常受罰的密室里。那密室暗無天日,只有一個不大的通風(fēng)口和一張破舊不堪的木床,我平時便藏在那木床之下。正是因為燈下黑,所以并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我在那間密室里整整待了半個月。大人們?nèi)羰遣恍牛瑢⒛悄景宕卜_看看,我在上面足足刻了三個”正字。”
百姓唏噓不已。
看向他的目光也分外憐惜同情。
秦衡之接著說,“我每次通過通風(fēng)口往外望,正好能看見落荷院的荷花池。那日正好是哥哥的生辰,我親眼看見夫人將哥哥帶到拱橋上。不知對哥哥說了什么,哥哥似乎受了很大的打擊,轉(zhuǎn)身就想往外走。可就在此時,夫人身邊的奶嬤嬤突然伸手將哥哥推下了拱橋。而夫人,哥哥的親生母親,竟然只挺著孕肚,冷漠的觀望。”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農(nóng)歷二月,正是倒春寒的時候,這個季節(jié)落水,便是七尺大漢也遭罪啊,更何況是體弱多病的孩童。
虎毒尚不食子,這秦夫人莫不是瘋了!
宣和帝攥緊拳頭,青筋浮起,難怪,難怪念之從不肯過生辰。
秦衡之接著說道,“我震驚之下根本來不及呼救,直接沖了出去跳下水,沒多久便將哥哥撈了出來。可那心腸狠毒的奶嬤嬤見到我,更是激動,竟想著將我一并弄死。我和她纏斗的過程中,失手將她推入池塘中。夫人見狀嚇壞了,我追著她上了拱橋,想要質(zhì)問她為何這么惡毒殘忍。拉扯間,她摔倒了,接著編如江王氏所言,她驚叫出聲,我逃走了。但我沒想到她竟如此愚蠢,因為一件衣服,一直認(rèn)為是哥哥害了夫人。我逃到了修竹院后沒多久,便聽到夫人難產(chǎn)的消息,她身邊的奶嬤嬤也被溺死在荷花池,整個秦府都亂了起來。沒多久哥哥也被秦管家送了回來。他當(dāng)時奄奄一息,幸得景鴻大夫妙手回春,將人救了回來。等哥哥醒來后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兩天以后,秦夫人已經(jīng)一尸兩命。哥哥很痛苦,但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一直都以為是秦夫人自己摔倒,導(dǎo)致流產(chǎn)。我不敢告訴他真相,更不敢留在秦府,他便變賣了家中大部分家中大部分祖產(chǎn),打點好好一切,將我送到了蘇州書院,自此改頭換面,世間再無秦衡之。”
此時去秦府查證的衙役已經(jīng)回來,并帶回了書房的富春山居圖和一個帶著塵土的紫檀木盒子。
打開一看,正是兩枚造型一致,古樸瑩潤的玉佩,分別刻著二人的名字。
案件到這里,真相已經(jīng)一清二楚,眾人唏噓不已。
江氏夫婦面如死灰,兩股戰(zhàn)戰(zhàn),癱坐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竟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穩(wěn)婆曹金秀耷拉著眼皮,精光閃爍,不停的磕頭,“大人饒命啊,老身并沒有存心污蔑秦大少爺。都是江風(fēng),他找到我,對我胡亂說了一通竟害我誤會了秦大少爺。好在沒有釀成大禍,還請大人網(wǎng)開一面,饒了老身。”
“砰!”驚堂木拍的震天響。
伍大人威嚴(yán)的少時臺下幾人,如今案件事實清楚,這幾人明顯有備而來,故意陷害秦念之,背后定有黑手,可細(xì)挖下去,只怕犯了忌諱。
斟酌片刻,伍大人站起身來,對著上首一拜,“臣等不負(fù)眾望,最終查清案件真相,還秦大人一個清白。現(xiàn)本官宣判:罪人江王氏,家奴背主,意圖謀殺朝廷命官,其罪當(dāng)誅,判斬立決!罪人江風(fēng),曹金秀,伙同他人,污蔑朝臣……”
而此時那個假冒秦衡之的青年,像是瘋了一般,突然暴起。拔下曹金秀頭上的銀簪指著自己的喉間,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不是這樣的!我才是秦家二少爺!我才是!秦家的一切都該是我的!你怎么還沒被毒死?你死了一切都是我的了!你怎么還不去死!”
便朝著秦念之沖了過去,還沒走出兩步,便被人制住。
“留活口!”宣和帝話音未落。
“唰~”的一聲。
老國公奪過衙役手上的橫刀,劃過他的脖頸,溫?zé)岬难核查g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