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舟背著禾月大大方方的走在大家的注視下,禾月還是忍不住問:“你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這個時候倒是擔心起這個了,廣播室那晚還讓自己不要怕別人的非議。
越舟剛想吐槽她,就聽見了洛漪嵐的聲音。
“小禾,你沒事吧?”洛漪嵐沖了上來,立即就發現了禾月光著的腳,“你鞋呢?”
“我沒事!就是鞋子丟了。”禾月從越舟的背上跳下來,勾著腳在洛漪嵐面前跳了一圈。
越舟覺得背上突然一輕,反倒不自在,往邊上站了站。
洛漪嵐見她的確不像是受傷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那我等下就……”
“同學,這是不是你的鞋子?”
一個穿著云龍校服的男生跑了過來,他帶著一頂漁夫帽遮太陽,手上拎著的正好是禾月弄丟的鞋子。
“是的,謝謝。”
禾月驚喜的接過鞋子,男生立刻擺擺手扭頭就走了。
“走這么快。”洛漪嵐輕聲說,都沒看見男生長什么樣子呢。
這邊禾月單腳站著,把腳往鞋子里套,越舟看她站不穩的樣子,默默伸出一只手想借禾月扶。
可禾月壓根沒注意到越舟的小動作,使勁把腳往鞋里踩,下一秒就感受到腳底一股鉆心的疼痛感,慘叫著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幸好越舟眼疾手快,伸手把禾月圈進了懷里。
“怎么回事?”
洛漪嵐第一反應就是追人,她跟著男生離開的方向跑了幾步,可是茫茫人海,早就不見男生的蹤影。
“小禾,你怎么樣?”洛漪嵐跑了回來,就見禾月顫抖著手把鞋子取了下來,自己的腳心赫然插著一枚釘子,而鮮血已經染紅了白色的襪子。
洛漪嵐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去找老師。”
“不要。”
聽洛漪嵐要去找周文河,禾月第一時間出聲制止。
可洛漪嵐已經跑了出去,她只好翹著受傷的腿想去追,沒一會兒肩膀就被人按住,她茫然地扭過頭,越舟挑眉:“你這樣要跑到什么時候?”
話音一落,越舟的臂膀就穿過她的膝窩把她抱起來,和他想象的一樣輕。
可禾月沒心思想這樣的舉動有多親密,她眉眼焦急,不自覺的抓住越舟的衣服:“快攔住她。”
“為什么?”
不需禾月回答,越舟很快知道了答案。
就在他抱著禾月走近洛漪嵐和周文河的時候,聽到了周文河斬釘截鐵的一句:“不行。”
“為什么?”洛漪嵐問出了一樣的問題。
“你親眼看到釘子是別人放進去的嗎?也有可能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周文河面對洛漪嵐還是有幾分好臉色的,他裝模作樣,假裝苦口婆心的勸她們息事寧人:“這是兩校運動會,剛剛檢錄處鬧的亂子已經夠頭疼了,現在還要鬧大這子虛烏有的事,難道不是讓惠麟的人看笑話嗎?”
洛漪嵐抿著唇,看起來很不服氣,周文河帶著壓迫的語氣問:“洛漪嵐,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洛漪嵐沉默著,在心里措辭怎么反駁。
“如果真的是故意的呢?”
周文河聞聲看去,開口質問的是越舟。
他抱著禾月走過來,一路上看過來的女生無不驚訝艷羨,小聲議論越舟懷里的女生是誰。
禾月也注意到不對勁,掙扎著從越舟懷里跳下來,一個踉蹌大家才注意到她一腳的血,不少女生驚訝呼出聲。
周文河看見越舟極為頭疼,眸里快速閃過一絲不耐煩,不知道禾月是怎么勾搭上越舟的,找來給自己撐腰的。
“那你要怎么證明呢?”當著越舟的面,周文河的話盡量顯得自己公正,“越舟同學,如果有證據,老師一定立刻去把那人送去警察局,畢竟怎么可以對同學做這么惡劣的事情呢?但是你們都沒看清那人長什么樣,也沒看見那顆釘子是不小心掉進去的,還是真的被人刻意放進去的。”
周文河看了看不斷投來注視的路人們,壓低了聲音:“這件事情不適合現在鬧大,你明白?”
這是在給越舟上升高度了,你現在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學生鬧大了,丟的是云龍的面子。
越舟不可能是這么不管不顧的人。
更何況周文河說的振振有詞,他相信越舟懂得怎么選。
虛偽。越舟聽著周文河的軟威脅,不悅的皺起眉。
“越舟。”禾月喊住他,她不想越舟和洛漪嵐為了她和周文河起沖突,她輕輕揪了揪越舟的袖子,“我腳好疼。”
越舟抿唇,收回視線,已經明白了禾月的意思,于是攙扶起她就要走。
等走了幾步,兩人又不約而同停下來等洛漪嵐。
“洛漪嵐。”
想要跟上的洛漪嵐被周文河叫住:“等一下一百米就要開始了,你去把林夏檸找回來。”
“可是……”洛漪嵐心疼的看了眼禾月腳下的白襪子已經幾乎全染成血紅色了。
“洛漪嵐,要有集體精神。”
洛漪嵐這才覺得高中三年,她好像第一次認識到周文河一般。
她咬唇在心里權衡利弊,就聽到越舟說:“我帶她去醫務室就好。”
見禾月也沖她笑笑,洛漪嵐才藏住眼里的怒意,對周文河說:“好,我現在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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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多的是學生扭傷擦傷,這次還是兩校一起舉辦,領導特別重視,所以把兩校醫務室所有的老師都分了組在操場待命。
今天醫務室沒人,幸而門沒鎖,越舟推開門,帶著禾月坐到床上,回身去找碘酒和紗布。
越舟拿了東西坐回床邊,伸手就要握禾月的腳踝,被禾月下意識躲了一下:“我自己可以。”
可越舟沒聽她的,那份紳士好親近的模樣收了起來,眉眼冷淡的直接把禾月的腳輕輕抬起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兩個人的距離似乎有些許曖昧,可所有曖昧在越舟抬頭看到禾月眼里的水汽時,已經煙消云散。
察覺到越舟的視線,禾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我怕疼。”
她真的很怕疼,每次被江少明虐待,都會疼的忍不住流淚,可誰想眼淚卻會讓江少明變得更興奮,落在身上的傷疤因此更深。
越舟原以為能說出不要被自己弱點桎梏的人會是個勇敢的人,現在看來是自己狹隘了。
“我會輕一點,到時候叫人帶你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嗯。”禾月點下頭,越舟說:“我要拔了。”
禾月緊張的閉上眼睛,越舟卻沒有動作而是靜靜的看著她。
禾月小臉皺巴著,卻不難看出清秀的底子。其實她生的不丑,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古典的氣韻,雖然不抓眼卻很耐看。
風吹拂著她額前的碎發,越舟抬手輕輕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大半夜跑廣播室嚇唬他,還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預料的疼痛并沒有感受到,反而是腦袋被敲了一下,禾月沒想到越舟會這么做,茫然的睜眼看著他,面前是越舟放大的一張俊臉,心跳加速的同時腳底傳來一陣刺痛。
“是不是沒那么疼了?”越舟風輕云淡的把釘子扔到一邊。
“的確……”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
越舟托起禾月白皙的腳,她的足弓生的好看,只是現在腳底多了個血窟窿,看起來極為可怖。他拿了一根棉棒蘸了碘酒,的細細為禾月擦拭傷口,刺激的痛感讓她不禁瑟縮了一下,卻被越舟握住:“別動。”
禾月眨巴著眼,揪著身下的被子,乖乖的任由他上藥,就聽越舟輕笑一聲。
“你比我想象的乖啊,禾月。”
“為什么這么說?”
越舟把棉棒扔進垃圾桶里:“我原本以為一個會大半夜拿了別人出入證跑到廣播室的應該是很不聽話的人。”
這就被拆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