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是我爸買的。”黃菲菲靠在門口看著嚴希收拾行李,算是在監(jiān)工。
這兩母女不知道發(fā)什么瘋,昨天回來以后,唯唯諾諾的李蕊就好像換了一個人,要她給嚴希道歉。
有意思,在這里假裝有骨氣。
“你們吃我的,穿我的,還要我道歉?”黃菲菲看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黃父,他沒有幫李蕊說話,還在悠閑地喝茶。
這意味著給黃菲菲吃了一顆定心丸: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黃菲菲更得意了,她雙手抱在胸前,挑釁的看著母女二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語氣里赤裸裸的不屑和看不起。
誰想到下一瞬清脆的聲響讓黃父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李蕊!”
挨了打的黃菲菲嚇呆了,捂著臉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蕊看著黃剛,沒有半分委曲求全的心思:“當(dāng)初簽婚前協(xié)議的時候,我只有一個請求,就是要對我女兒好。”
“我知道每年過年你給菲菲的紅包要大得多,你出差都要給菲菲帶禮物,你走哪兒都念著菲菲,甚至連一個姓氏都不給小希。”李蕊看著面無表情的黃剛,只覺得自己愚蠢且自私,哽咽道,“我太想有個家了,誰想到委屈了小希這么多年。”
“媽……”嚴希挽住母親的胳膊,安慰她。
“你個瘋女人!”黃菲菲叫囂著想要打李蕊,被嚴希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手腕。
嚴希抓著黃菲菲的手腕,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的眼睛。
“黃菲菲,我不怕你了。”
我的軟肋現(xiàn)在已成為我的鎧甲,我不會再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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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起來你也沒有什么可以帶走的了。”
昨天挨了一巴掌,今天說什么也要把面子找回來,所以黃菲菲一大早就來刁難人。
她打量了一下嚴希逼仄的房間,之前她很抵觸嚴希,只允許她睡在雜物間。
嚴希不想讓李蕊為難,就在這連身子都轉(zhuǎn)不開的地方住下,一睡就睡了十年。
這么一看,這里除了一些必需品,的確什么都沒有了,畢竟塞不下。
“很快,你會連云龍的學(xué)費都交不起,還想去京城科大?做夢。”
黃菲菲肆無忌憚的嘲笑,讓嚴希默默收緊了拳頭,她騰的一下起身,把黃菲菲摁在了墻上。
黃菲菲被她嚇了一跳,卻避無可避:“你要干什么?敢動手我就報警了!”
等嚴希反抗,黃菲菲才發(fā)現(xiàn)兩人力量懸殊巨大,之前都是嚴希讓她而已。
“黃菲菲,我昨天就告訴過你了,我不怕你了。”嚴希盯著她的眼睛,“就算不在云龍,我也會靠自己的本事考上京城科大,而你——”
嚴希靠近黃菲菲的耳朵:“只能一輩子帶著你偽善的面具,卻討不到任何人的歡心,尤其是越舟。”
“滾開!”黃菲菲尖叫著把嚴希推開,就聽咚的一聲,嚴希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李蕊沖了進來:“小希,你沒事吧?”
嚴希搖搖頭,揚起一個笑臉,看的黃菲菲咬牙切齒。
“我沒事。”
李蕊受夠了黃家的氣,連個正眼都不想看黃菲菲,她摸著嚴希的臉頰:“東西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我們就趕緊走吧。”
“好啊。”嚴希笑著說,她扶起地上的行李箱,母女二人看都不看快氣炸的黃菲菲,徑直離開了房間。
就在即將踏出院門的剎那,嚴希回過了頭,視線看著狹小的那扇窗戶,以前她總是看不見藍天,而以后也不用透過這扇窗戶看世界了。
而李蕊低頭看了眼母女兩手上的行李,有些鼻酸,她嫁進黃家的每一日都在做牛做馬!
可到最后,居然淪落到行李兩個人能輕巧拿完。
她什么都沒得到,只讓女兒得到了一身傷。
可笑。
這么想著,李蕊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居然嗆到了,咳得厲害。
“媽,你沒事吧?”嚴希趕忙為李蕊拍著背,讓她緩過這口勁來。
李蕊含著淚撫摸嚴希的臉頰,向她道歉:“對不起,小希,這么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嚴希捧著李蕊的臉,為她擦去眼角的淚珠:“媽媽,我最開心的事就是能和你一起生活。”
所以就算受了委屈,就算擠在逼仄的雜物房里那么久,她都想再忍忍,因為媽媽在這里。
都說母愛無私,可子女對父母的愛也是最單純的。
嚴希明白她,所以嚴希不怨她。
終于要和這樣憋屈的生活說再見了,李蕊暢快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對嚴希說:“我們要笑著走。”
外面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
“嗯!”
母女兩拎著行李并肩往外走著,黃菲菲在身后冷眼關(guān)上了門,關(guān)門的瞬間好似一塊重石在二人心頭落地。
“往那邊,我打了車在等我們呢。”李蕊指了一個方向。
嚴希點著頭剛想走,就在一個轉(zhuǎn)角看到了一雙熟悉的鞋子,藏在墻后的女生不小心露出半個肩膀。
嚴希下意識去看她手腕,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
“媽,你等一下。”
“怎么了?”李蕊回頭等她。
只見嚴希一邊走一邊去解手上的鏈子,李蕊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的鏈子有多精巧漂亮,鏈子一頭還墜著一顆綠寶石,一看就價值不菲。
“只是突然想起來這也不是我的。”
“對,黃家的東西我們不要。”
嚴希沒有過多解釋,就讓李蕊誤會吧。
她脫下手鏈,輕輕的放在垃圾桶上面,就像是一場鄭重的告別,她知道躲在墻后面的韓加霓肯定都看見了。
“再見。”
嚴希輕聲對著手鏈說,收起心底的難過,再一次拎起行李:“媽,走吧。”
李蕊牽住嚴希的手,問:“中午想吃什么?面嗎?還是去吃你喜歡的自助餐好了?”
隨著母女兩的笑聲越來越遠,韓加霓才敢從墻后面走了出來,她快步走到垃圾桶旁,顫抖著手撿起那條手鏈,過往種種浮現(xiàn)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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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混混很多,你還是早點回家去吧。”
“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嚴希,真巧,我們又遇見了。”
“不是巧,是你在這里堵了我半個月了。”
“嚴希,你嘴唇生的真好看。”
“嚴希,我不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嚴希,下雨了我害怕,你不可以陪陪我嗎?”
“嚴希,我想你抱著我睡。”
……
“嚴希,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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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韓加霓招惹的她,也是韓加霓在緊要關(guān)頭拋棄了她,可為什么心里這么難過呢?比每一次父母不應(yīng)允她的條件,還要難過。
可韓加霓不敢挽留嚴希,她知道她已經(jīng)沒有站在嚴希面前乞求原諒的資格了。
又或許連這個也是她逃避世俗指責(zé)的借口。
“嚴希,我才是大壞蛋。”
一滴淚落在綠寶石上,折射出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