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月沒想到陳松會帶她來陽光孤兒院。
自從越舟扳倒明若薇,所有慈善事業(yè)再次得到扶持,陽光幼兒園在最后關頭留在了這兒。
孩子們都不用分別,歡欣的去挖自己藏下的寶貝。
那天,也是禾月和越舟陪著他們一起,把當初親手埋下的那份希望挖出來。
越舟。
想到這個名字,禾月心頭一顫,靠著車窗合上眼睛。
不知道越舟過得怎么樣了,眼睛看好了嗎,還有沒有在生自己的氣?
禾月這么想著,苦悶堵在心口,車上的檀香香薰讓她忍不住蹙起眉。
車被穩(wěn)穩(wěn)剎停,禾月再不愿意都要睜開眼睛,面對她最討厭的人。
“禾月,幫忙。”陳松從后備箱抱出一箱東西,禾月看了眼后備箱,里面已經空空如也,陳松是要她幫什么忙?
于是她清亮的眼神看著陳松問:“什么?”
“幫忙牽著我,我怕我摔去了。”陳松笑。
禾月忍住下撇的嘴角,假裝關心的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角:“你小心些。”
“好。”看著禾月小心翼翼牽住自己衣角的手,陳松彎起眉眼。
兩個人就這樣并肩往陽光幼兒園走,禾月這才意識到,第一次偶遇陳松好像也在這附近。
現(xiàn)在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冬天又冷,禾月遠遠的就看見一銀還蹲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朋友,在做什么呢?”
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一銀膽小的往身后撇了一眼,在看到禾月的瞬間才開心的跳了起來,小碎步跑過來開門:“小禾姐姐,你來啦!”
“好久不見。”禾月笑著揉揉他的腦袋。
一銀看向陳松,歪著腦袋扁著嘴:“他是誰啊?”他探頭探腦,尋找越舟的身影,“舟舟哥哥呢?”
“他……”禾月想了想,“他回家過年了,過完年就回來看你們。”
“好啊。”一銀開心的拍手。
聽到越舟的名字,陳松湊到禾月的耳后,像一只毒蛇吐著蛇信子,讓禾月脖頸泛起陣陣涼意:“你和越舟經常來?”
這都要吃醋?禾月忍不住說:“要不你在這里立個牌子,寫清楚誰不能入內?”
陳松的舌頭舔著后牙根,他瞇了瞇眼:“也不是不行。”
禾月無語,她松開牽著陳松的手,去找一銀:“一銀,你在做什么呢?”
一銀蹲在地上,指著一只小鳥硬邦邦的尸體:“我想把它埋進土里,土里暖和。”
冬日土硬,一銀挖坑挖的很費勁。
禾月把袖子費力的擼上去,撿起小鏟子:“姐姐幫你。”
“還是我來吧。”陳松把禮物放到一邊,拿走禾月手上的鏟子。
他力氣大,兩只臂膀都是肌肉,三兩下就挖好了坑,一銀眼睛都看圓了:“好厲害。”
陳松笑了笑,捏捏一銀的臉:“把它放進去吧。”
三個人蹲在昏暗的院子里,就這么給了一只小鳥溫暖的結局。
“小鳥啊小鳥,下輩子一定要有個家。”一銀說。
陳松覺得這樣愚蠢的想法果真只有小孩子才會有,他不屑的想要發(fā)出一聲輕笑,可側頭就看見了禾月的臉。
恬靜美好。
她相信一銀許的愿能成真。
陳松看著她的臉閉上眼睛,試著學他們的樣子為埋葬的小鳥祈禱。
下輩子希望你有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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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松給孩子們帶的是一些價值不菲的玩具、機關槍、坦克車……
孩子們收了禮物,都乖巧的一口一個哥哥喊著他。
禾月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站在人群中的陳松今天沒有穿他拉風的大皮衣,而是一件白色毛衣,看起來很溫柔,根本不像是在黑社會為了搶地盤、生意而翻云覆雨的人。
“姐姐。”
禾月低頭,是一元。
“怎么了?”
禾月蹲下身,牽住一元的手。
一元攬住她的脖子,趴在她的肩上,小聲說:“我喜歡你和舟舟哥哥站在一起。”
禾月笑著點了點陳松:“為什么,他不是還送了你……玩偶呢?”
“小孩子才玩玩偶,我七歲了。”一元挺著小胸脯,無比驕傲。
禾月捏了捏一元的小臉,就聽一元有些羞澀的說:“姐姐你不喜歡舟舟哥哥的話,我可就喜歡他了。”
禾月極力壓抑眼中的失意:“你喜歡舟舟哥哥?”
“我喜歡舟舟哥哥看你時候的眼睛,亮亮的,像星星一樣。”
在禾月沒注意到,藏在的很多個瞬間里的越舟的眼神,一元注意到了。
這樣小的孩子還說不清愛這個字,但她知道當一個人看到另一個喜歡的人的眼神是那樣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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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孩子們玩了好久,兩個人等到夜深才離開孤兒院。
站在門口的時候,一銀突然抱著禾月的時候,偷偷說希望她下次能和越舟一起來看他。
禾月沒有答應,她不能騙小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看見越舟。
就這樣帶著失落回家,禾月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不是去坐車的路,陳松帶她繞到了孤兒院的后邊。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禾月問。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會帶你來這里?”
“有什么好好奇的?”禾月壯著膽子猜測,“不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陳松不會做無聊的事,這里極有可能對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地方,甚至還涉及到了洛漪嵐。
陳松看著她突然笑出了聲,帶著她繼續(xù)往前走:“是啊,那段時間,我媽離家出走,我爸坐牢,我被送到這兒暫時待了一段時間。”
禾月松了口氣,還真被自己蒙對了。
身邊陳松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我最討厭這里了,一群小孩沒一個不愛哭的,吵都吵死了。”
“所以我就想著逃走,可是院長看我看的很嚴,我只能半夜翻墻。”陳松看向她,“沒想到就遇見了你。”
“雖然折了一條腿,但我還是很開心。”陳松看著前面的路,幽長昏暗,他聳聳肩,“畢竟失去就是為了得到。”
還挺有哲理……禾月沉默不語。
直到面前視野漸漸開闊,她看到了之前邁時光膠囊的地方,一棵凋零了的大樹肆意生長枝椏,在月光下投下層層黑影。
“聽說前幾天你來我辦公室丟了一個掛件,是天使掛件嗎?”陳松突然換了個話題。
開始進入正題了,禾月心一下懸了起來。
“不是,是我自己買的一個周邊掛件。”
兩個人走到大樹下,陳松頎身而立。
“我查過監(jiān)控了。”
陳松看著她,歪頭一笑。
“你進辦公室的時候,包上沒有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