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月和禾瑯蹲在門口打著商量：“如果你幫我保守秘密的話，我給你買烤腸吃。”
禾瑯認真想了想：“姐姐，你有錢嗎？”
雖然他年齡小，但是他聰明，禾月所說的那些拮據的生活他都牢牢記住了。
“我有。”禾月點點他腦袋，點完才覺得這個動作似乎有些親昵了些，她和禾瑯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這么想著，她往后撤了幾步，“你不用管這個。”
禾瑯卻揚著一張笑臉：“我也有錢。”他嘿嘿笑著，“我也可以給姐姐買烤腸。”
禾月站起身，往家走：“我不吃烤腸。”
“那姐姐喜歡吃什么？”禾瑯追問著，見禾月明顯沒有了答話的興致，于是換了個話題，“姐姐，剛剛那個男人是在追你嗎？你是在早戀嗎？”
禾月嚇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別胡說八道！”
禾瑯靈動的眼睛眨了眨，禾月才松開手，禾瑯忍不住又問：“姐姐，那個男人有點老啦，我感覺他配不上你，你還是換一個早戀吧。”
禾月被他說的臉紅：“我和誰早戀啊？”
一句嘟囔，被禾瑯認真思考了起來：“你們班，不，你們學校第一名是誰啊？”
“做什么？”
“配我姐姐最起碼要這種程度吧！”
禾瑯笑的沒心沒肺，禾月心里卻不自覺漏了一拍，這話估計也就禾瑯說的出來，她在學校里，樣貌不出眾，學習不出眾，交際能力不出眾。
可在禾瑯眼里，卻要配個最好的。
“笨蛋。”禾月吐出一句，叩開了家門。
“回來了？剛好可以看春晚！”殷柔笑著幫禾瑯解圍巾。
禾家申探了個腦袋：“煙花好玩嗎？”
禾瑯一蹦一跳過去：“可好玩了！”
一轉身的功夫，殷柔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禾瑯，過來，拿紅包了！”
禾瑯看見紅包，眼睛都瞪圓了，興奮的跑過去，伸出雙手：“媽媽，新年快樂！”
“那我呢？”禾家申也掏出一個紅包。
禾瑯對著他和外公一一說了新年快樂，捧著三個大紅包，開始盤算買什么新手辦。
“月月。”殷柔喊禾月就沒那么自然，她走到禾月面前，沒想到兩個人突然尷尬起來，殷柔只好用眼神向禾家申求助。
禾家申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下子變成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拘束。
還是外公嘆了口氣：“給個紅包還這么磨蹭呢？你過來，這是外公的紅包。”
禾月像以往一樣，和外公說了聲新年快樂，一回頭，殷柔和禾家申手上各拿了三個紅包，兩個人往禾月手上一塞：“前兩年爸爸媽媽沒回來過年，這是補給你的。”
“不用了，都過去那么久了。”
久到聽到他們不回家的失落感是什么感覺都忘了。
殷柔抓住禾月的手，眼眶漸漸紅了起來：“對不起。”
禾月長睫一顫，只覺得冰河上厚厚的浮冰在這一刻裂開了縫隙，她茫然的看向殷柔。
“你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就容易吃虧啊。”殷柔抓著禾月的手很緊，“我們都說你乖，從小就乖，都不愛哭，特別省事。”
“可就是太省事，我們太放心你，所以……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虧欠你，是爸爸媽媽做錯了，爸爸媽媽和你說對不起。”
窗外有人在放煙花，伴隨煙花升空的還有一聲聲歡呼。
“媽媽……”
禾月一句呼喚，殷柔上前抱住了她：“媽媽不是故意的。”
禾家申畢竟是個父親，扮演的一直是個穩重的角色，在這一刻不自覺的濕潤了眼眶。
禾月扭頭落下一滴淚，看向外公，外公揚著嘴角，滿意的笑了。
他的小禾月，在今天過了一個最幸福的年。
江滿月租的房子不是很大，現在殷柔禾家申一間房，外公一間房，禾瑯一間房，剩下的就是書房了，但也給禾月買了一張舒服的折疊床，鋪了厚厚的被子。
“等你爸多賺點錢，我們直接買個別墅。”殷柔說。
禾月知道，殷柔是怕她又自己在心里鬧別扭，但其實她喜歡這里，因為這個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越舟別墅的小尖尖。
“沒事，我正好想用下電腦。”
“電腦傷眼睛，你別看太晚。”
溫情過后，殷柔又恢復了絮叨的本質。
“我知道了。”
送走了殷柔，禾月關上門，一登上qq，就彈出來無數條消息，大多數都是群發的新年快樂，可她還是認真的一條條都回復了。
剩下幾條，倒是用心祝福的。
梁山知畢竟是老師，除了新年祝福，就是叮囑禾月：數學是你的弱項，寒假記得查漏補缺，多背公式，很多題型萬變不離其宗，老師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祝新年快樂，學業進步。
宋小白學會了用電腦，也發來了一大段文字，不知道他打了多久：小禾，今天我做了很多事，我早上出去買菜，去的路上撿了7個瓶子，回來的路上撿了12個瓶子，梁老師表揚我，說我是環保小能手……我幫婆婆和梁老師燒年夜飯吃，但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婆婆說那個盤子最起碼要買100個瓶子，我現在還欠81個瓶子，我又要去撿瓶子了……梁老師陪我放煙花，我第一次放煙花，我之前看過沒放過，煙花好漂亮，和小禾一樣漂亮……我今天還看到了梁老師的弟弟，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梁老師說那是英語，他說他可以教我，我好開心，但是欠梁老師的太多了，我要撿不夠瓶子了……小禾，新的一年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我最希望你開開心心。
最后還認認真真寫了署名：宋小白。
林夏檸的信息總是一句一句發過來的，很符合她想到什么說什么的性格：月小妞！我在爺爺家被一個男生搭訕了，長得還沒諸懷寧帥就想要我qq號。想的美！你呢？有沒有艷遇到什么帥哥？越舟太高嶺之花了，還很無聊，我建議你換個有趣的！我過完年就會回來，你別太想我哦，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帥哥（ps：這不能告訴洛小妞！）祝，新年快樂！
洛漪嵐的祝福很簡單，她文筆溫柔，禾月甚至能透過文字感受到她的語氣：我的小禾，新年伊始，椒花獻頌，柏酒浮春，萬事勝意。
鼠標順著頭像一個個下移，禾月看見了越舟灰色的頭像，才想起了那通被打斷的電話，禾月拿出手機，猶豫了半晌還是選擇撥回去，可聽到的全是女聲歉意的播報，對面已經關機了。
失落感襲來，禾月推開椅子，站到窗前，她分不清哪個方向是英國，只能看著天空皎皎明月。
“越舟，祝你歲歲年年，長安常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