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虎的事對程強來說觸動比較大,一個和自己有著深厚友誼的人就這么突然的死去,除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之外還有一些悲痛。
他躺在孫二虎躺過的床上若有所思。他在腦子里一遍遍篩選可疑人員。和他們合作過的,有過糾紛的,有過接觸的…
想來想去,覺得誰都有嫌疑,又覺得誰都不太可能。事發之后他幾乎每天都往局里跑一趟,問案情有沒有進展。他害怕,他擔心,報復孫二虎的人有沒有可能也報復自己。這一天,他突然的想到了一個人。
程剛,程強的親哥哥。他如今也在縣城里。起初是投奔弟弟而來的。而且有段時間和孫二虎三個人處成了鐵三角。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利益的沖突逐漸凸顯。孫二虎擔心這哥倆一起對付自己會很不利,于是想方設法的擺脫程剛。按理說,程剛和孫二虎并沒有直接的矛盾,只不過有家室的程剛和單身的另外兩個人來說還是會有些格格不入。經過幾番手段,程剛終于和孫二虎鬧掰了,自己離開后在縣城另外一個工地打工。
程剛的妻子楊慧在縣高中門口擺了個早餐店,起初的生意還很不錯,賺了一小筆。后來學校以食品安全衛生等原因,禁止學生們出外就餐,這影響到了她的生意。幸虧附近居民還算不少,雖然不像以前那么紅火,但是還是有一筆不錯的收入。
一個陰雨天氣,工地不能開工,程剛兩口子正在家休息,弟弟程強匆匆來訪。
嫂子楊慧熱情招待,做了一桌菜。程家二兄弟推杯換盞喝的起勁兒。
期間程剛發現弟弟時不時的唉聲嘆氣,況且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這是咋了?有啥事啊?”
程強輕搖著頭:“還不是二虎的事嘛,我就奇了怪了,抓個人就這么難嗎?”
程剛有些無奈,二虎對他來說雖然說老鄉,但也緊緊是老鄉,畢竟當初和自己不歡而散,因此孫二虎的死對程剛并沒有多大觸動。
程剛用手指敲打著桌子說:“這就是命你知道嗎,人都死了,有帽子會嚴查,咱們就過好自己就是了,死了的死了,活著的還得好好過。”
“可是,畢竟他是我最好的哥們兒。就這么被人害了我不能啥都不做。”
“那你還能做啥?你能破案咋的?”
“破不了案,起碼能給帽子提供一些線索也行啊。”
“你能有什么線索。你還能猜出來是誰不成?”
看著哥哥的臉程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用犀利的眼神盯著他問道:“哥,當時你和二虎確實鬧的不愉快,帽子們有沒有找你問過話?”
酒入腹中的程剛并沒有多想,他告訴程強,帽子很早就找過他問過他話,他自己當天就在家哪都沒去。自己老婆楊慧也在家,而且當時是周末,兒子程志新也放假在家。自己并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動機。
程強嘿嘿一笑把話題抹過去,但是他此行的目的確實是為了打探口風,在他想來哥哥也不是沒有嫌疑。不過聽說那天是周末,他也就打消了顧慮,因為哥哥嫂子拿自己的孩子當寶貝,好不容易放假回來他們兩口子肯定是在家陪孩子。
哥倆邊喝邊聊,坐在旁邊的楊慧可是都看在眼里。
等程強走了之后,楊慧揪著程剛的耳朵訓斥:
“你看看你那好弟弟,他現在居然為孫二虎破起案子了,還頭一個懷疑到他哥頭上了!”
程剛不以為然,他也就問問,出了這樣的事問問不也正常嗎。
“正常?都懷疑你了還正常,你拿他當兄弟,他那你當殺人犯,真是可恨。”
“哪有的事,不要胡說八道。”
“那他那么問你不就是懷疑你嗎?”
“孫二虎的生活圈就那么大,他接觸到的人強子也接觸到,問問打聽打聽也沒什么不對。”
看著程剛一心相信弟弟,楊慧也放棄了多余的辯解。不過程剛的話確實引起了她的注意。孫二虎和程強形影不離,對于孫二虎的事程強應該了如指掌的,如今孫二虎死了,程強這么敏感也在情理之中。那么孫二虎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呢?
楊慧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心里想著,這人啊,還是少結怨的好,這與人打交道說不上哪句話哪個眼神都會惹對方不高興。碰到一個心眼小的還會對你懷恨在心的。
想著想著,她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件事。聽到程強出了事,他們兩口子披著衣服就沖了出來。看著一絲不掛的蓮子和赤著上身的弟弟,兩個人一直慌了神。楊慧也是救人心切,于是才讓程強把責任推給蓮子,自己明哲保身。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因為這事,蓮子兩口子,加上老母親全都自殺。一個好端端的唐家弄了個家破人亡。以后的日子楊慧也會時常想起這事,每每在村里遇到孤零零的唐家女兒,自己的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多少次夜晚睡不著的時候她想過,如果這件事再重頭來一遍,自己肯定不會再這么干了。也有可能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吧,楊慧才主張放棄王發給他安排的山莊工作,兩個人來到了縣城,也是有遠離是非之地,落個心安的原因。
“喂,你別躺著了,反正也是下雨沒什么事也干不了活,咱倆回村里一趟啊?”
程剛喝完酒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想睡覺,被楊慧叫醒有些不耐煩。
“好端端的回什么回,現在又是下雨連天的多不方便,改天的。”
“你給我起來!”
楊慧伸手把瞇瞪的程剛拉了起來。
“你聽我的,回去一趟。”
“哎呀,回去干嘛呀?”
“去看看唐曉莉。”
“去看唐曉莉?你發什么神經?”
楊慧二話沒說回身換衣服,望著去意已決的妻子程剛很是無奈。
天空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程剛和楊慧打著傘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踏上了回道德村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