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自他們走出第一步便開始下起。
霍清昏迷不醒也不知如何安頓,而敲開那些個百姓人家的門,皆是空無一人,人去樓空的模樣。
這便是奇了,一開始帶他們來的那幾個人亦是不見蹤影,
也并未像他們所言,村里鎮上皆是患病的百姓,莫說患病的百姓了,連人影都未見,
鎮上與四周的村落,皆是詭異的靜悄。
而林安鶴不信他們會如此不見,遂命錢燕兒與何子樂,林羽茗和秦如鈺,
他們分成兩隊人馬,挨家挨戶敲門查看。
至于林羽茗因是林安鶴的符箓擋了大半雷擊,只是受點皮肉之苦,調息一下便是無礙。
昏迷不醒的霍清便由著林安鶴帶回蓬萊仙門位于肅州的驛站先,
畢竟林安鶴靈力幾近用盡,靈脈運轉低滯的現象。
走出七八里路的幾人,看來看去還是不見有人的跡象,
甚至連原先帶他們來的百姓也不見蹤影。
便是回去與李玉遙匯合,而出乎意料之外的,
本該離去的林安鶴還站在李玉遙身旁,手持著劍對著她的師父。
而霍清則是站立著,精神抖擻面向他們,背對著林安鶴,也不阻止他的行為。
便是在此時,何子樂看她的師父李玉遙似與往日不大一樣,身上冒著絲縷黑氣,
她不動聲色慢慢停了下來,猛地心中一凜——她曾在魔族右使施法中所窺見。
當即止了腳步,秦如鈺不明所以看著她,那錢燕兒卻還是向前,
待錢燕兒走近,霍清看向他們,他蹙起眉頭。
“大師兄,”何子樂心念一動,“你醒啦?”她說著,裝是眼里含笑。
“小師妹,”霍清點點頭,似乎放心了下來,
“沒事就好。”霍清掃了她渾身上下一眼,確保無事。
林羽茗與秦如鈺對視一眼,皆是詫異,
——明明,劍遙尊者說過,要找神尊才可解的。
“霍師兄。”二人上前,皆是一揖。
“林師弟,秦師妹安。”霍清回禮,語氣溫和,與平時但是毫無區別。
何子樂忽而注意到,李玉遙與林安鶴皆是臉色陰沉看向霍清,
而不同的是,林安鶴神情生動,而李玉遙似乎與平常不對,
這不該是從她家師父臉上露出的表情,心中震大駭——
李玉遙待他這位年輕有為的大弟子極好,看他時皆是笑盈盈目含慈祥。
“師兄,師父他…”何子樂開口,欲問李玉遙如何,話尚未說完,
“他不是師父。”霍清接過話頭。
何子樂幾人不解看向霍清,
而李玉遙像是聽不到一般,只是陰沉沉地望著霍清。
而林安鶴卻一直背對著霍清,站在他身后身后,面對李玉遙,
甚至于渾身緊繃,充滿戒備之意。
“我說得對嗎?”霍清忽而看向眾人身后的錢燕兒,“右使閣下。”
霍清手持佩劍,臉色肅正,“費盡心思將他們幾人困在幻境,你究竟所為何事?”
何子樂幾人面露震驚,看向錢燕兒。
霍清劍指錢燕兒,幾人面面相覷,
最終是林羽茗開口,“霍師兄,你搞錯了,師姐一直同我們在一處。”
霍清冷哼了一聲,道:“你就確定,來的,真的是我師父與錢師姐么?”
幾人一滯,此時林安鶴適時開口:“我去到半路,勇德便醒了,醒來時便說非現世,”
他頓了頓,心中復雜,“起初我還不信,”
他抬手,劍身筆直地指著李玉遙,“直到,我見這魔族物在畫著法陣,企圖在你等回來便一網打盡,才是清醒過來。”
清醒過來,不受幻境影響的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此時的“李玉遙”是手長過膝,面目猙獰的魔物,
而“錢燕兒”便是身披黑袍的魔族右使。
正因林安鶴看得清楚,才是惶恐害怕,不得不信,也是慶幸,幸好他們沒有一開始就動手。
霍清眉頭一皺,尚未開始行動,而那“李玉遙”桀然一笑,猛地撲向何子樂,
此時何子樂一瞬間看清了——
“李玉遙”的模樣隱隱約約,魔物的模樣顯示出來。
她心中大駭,退了一步,正是那一步,
她摸到自己的佩劍無心,瞬間清醒過來。
本,林羽茗與秦如鈺欲擋在她面前,
“天地萬象,破——”但有人更快,念了口訣。
魔物剎那間扭曲成一團,而后消失不見。
她看去,是她的大師兄救了她。
“多謝大師兄。”她道。
“不必多禮。”霍清頷首。
而至于“李玉遙”卻似被抽了魂魄一般,軟綿綿倒了下來。
何子樂看得直皺眉——主要這也是用她師父的外表。
但霍清未說什么,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于是乎幾人看向“錢燕兒”,
“錢燕兒”卻不慌不忙,微微一笑,“你有此等本事。”
他很是驚訝,甚至是隱隱約約的興奮,
——魔族向來是以武服眾,因此他才會不屑魔尊。
霍清神色自若,既不搭話,也不叫停,
他只是看向他們幾人,“站到我身后來。”
已在不知不覺中,換了位置,
那披著錢燕兒皮的魔族右使站在了他們的側對面,
他們三人居中,左邊是林安鶴與霍清,右邊是魔族右使。
林安鶴亦是與霍清并立,
“快過來。”他如此,只是略做口語,不出聲。
林羽茗率先行動,但魔族右使不給他這個機會。
魔族右使褪去錢燕兒的外表,又是那黑袍蒙面的模樣,
看向他們二人,“你們二人幾斤幾兩可自己掂量掂量。”
他走近幾分,他極為自信,
不屑于林安鶴霍清二人,他們必不能在他手中救走幾人,
——離得遠些,何子樂幾人還是會落在魔族右使手里。
何子樂暗自心焦如焚,也不敢有一絲走神,生怕小命不保。
突然,一把劍橫貫魔族右使的身子,
帶著他體內一絲黑氣,牢牢釘在地上,
魔族右使驚愕,明明他只是幻影,為何那劍能憑空刺中他本體的胸膛。
霍清那劍本應是即使使出他百分之百的力,都未必傷他分毫。
“不,”右使突然語氣充滿驚慌失措,“你不是,你是…”他還未說完,
胸前的魔氣四溢讓他開始變得透明,然后消失殆盡。
隨著他的消散,幻境亦破了。
霍清看向他們,微微一笑,“該醒了。”
眾人還不明所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