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在我看了快一周的文獻之后。半夜十一點多,我整理完今天所看的描述偽人對人類、同類的不同態度的最后一部分手稿,打算拿起生理部分的實驗數據時。
我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李明鈞不對勁。首先,一個普通人在面對身邊人的異常情況的時候,第一反應怎么會是女朋友被偽人替代了,不應該是先懷疑生病或者是藥物類中毒嗎......
其次,有一個因為我遇見偽人太緊張而當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是,李明鈞在來和我、宋隨講述這件事的時候不是一種害怕和對有可能失去女朋友的擔憂痛苦,而是緊張中帶有一絲的興奮。怎么會,怎么會是興奮?
我想不通,面對如今的女朋友是偽人這件事,李明鈞的意圖不是讓我們找回原先的金嶼菲,而是讓我們抓走她。
我更想不通的是,如果李明鈞不喜歡金嶼菲了,直接說明就行了啊,為什么是會懷疑她是偽人,甚至還來讓我們查明她。以一種這么惡毒的方法分手?我覺得不至于。
把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排除了一遍,我腦中一團亂麻,沒有其他可能出現了才對......除非......有一種情況,一種令人后怕的情況,李明鈞也是偽人,他與金嶼菲是敵對方,想借我們之手除掉她。
這個發現是顛覆性的。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么偽人的立場就將會是多樣的,李明鈞代表的這一立場既然能與金嶼菲那方反目,就證明偽人這一群體不能單一而論了。
那我們如今對個體偽人所做的一般化研究會出現很大的偏差,全部都要推翻重來。太嚴重了,我沒辦法自己做出決斷。
于是,半個小時之后,我敲響了宋隨的房門。他果不其然沒睡,也在整理近期關于偽人的經驗總結,看到我來訪,他有點詫異,問我出了什么事情。我示意他讓我進去說。
我用了簡短的五分鐘給他概述了我的猜想,正要細說時,他伸手打斷我。
“小椿,你等一下,這件事要匯報給上級,直接打通訊吧。你對上面和我一起說。”
我有點驚訝,這意味著宋隨決定把我帶入更高一級的安全部門,也意味著我不再是一個在災難中等待生存和被拯救的普通大學生了,我即將觸碰到這次災難的本源探索中去。
正值我思索的功夫,宋隨已經撥打了通訊給上級部門。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新型的通訊器,它像是科幻電影中的模樣,形似手環,有懸浮的可觸摸屏,復制了大部分手機擁有的功能,加強了安全系統以防止偽人科技的入侵。見我一直盯著通訊器看,宋隨說了一句“你以后也會有的”,我不解,他也沒給我多做解釋。
通訊已經接通,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宋隨你小子半夜找你爹什么事?誒,這不是你房間嗎,怎么會有小姑娘在?”
我一臉狐疑地看向宋隨,他沒理我,接話道:“正事,來小椿,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宋鳴哲,現任國家安全局事件負責人,你可以叫他宋組長”。
他又對著對面說,“宋組,這就是我給你提到的前兩天破獲剃須刀案的梟椿,新任觀察員”。
我心想,什么剃須刀案,還能不能更草率一點了。面上卻嚴肅得很,“宋組長您好,我是梟椿。”宋鳴哲點點頭算作回應。
在宋隨的眼神鼓勵下,我把我關于李明鈞金嶼菲的猜想匯報給了宋組長。
在這里我就不贅述匯報內容了,宋組和隨哥聽完后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我以為屋外如墨一樣的夜色馬上就要黑壓壓地吞沒我時,宋鳴哲開了口:“梟觀察員,我認為你言之有理,明天上午我將馬上召開關于剃須刀一案的研討會,結果屆時會通知到宋隨那里。在開會的同時,你要與宋隨檢驗李明鈞是否為偽人,并實施抓捕。這是上級的任務,請你全力完成。”
我和宋隨點頭應下,“是”“是”。
難題交給了我和宋隨。如果李明鈞真是偽人,他的驗證難度將會是金嶼菲的十倍百倍,驗什么,怎么驗,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天光大亮之時宋鳴哲打來了通訊,告訴宋隨,通過近期的偽人樣本血液,研究員們發現它們的血液中有一種蛋白因子是我們人類所不具備的,因此,研究員們提出可以通過分析血液成分來判斷是否是偽人。
這通電話對于我和宋隨來說是枯木逢春,這下,只需要拿到李明鈞的血液,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我本想立刻就去抽李明鈞的血,被宋隨攔住,“小椿,別太心急了,他不會跑,你先回去補補覺,別因為這個把身體熬壞了。”
看了看時間,我也意識到早上七點去揪著李明鈞抽血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在和宋隨打過招呼之后我就回房間補了覺。當然,免不了被早起忙著拼拼圖的姜時愿一頓盤問,我含糊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