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風知渺便回到早上讀書的教室小睡了一會兒,至于下午也沒什么好說的,風知渺先是去課堂上學了一下午的之乎者也,接著又在演武場上綁著沙袋練了好幾個小時的步法,一直練到風之渺感覺自己的肢體快要分家了,演武場上的那面大鼓才終于敲響。等風之渺在教室里收拾好東西后一出校門,便見到阿婆牽著那頭熟悉的老青牛站在外面等她。
在回家的路上,阿婆就像其他家長一樣問她在學堂發生了什么,學得怎么樣,又問她學沒學步法心法。
在得到風知渺的答復后,阿婆便笑道:“那阿渺能不能給阿婆講一講你學了哪些課文,能不能背給阿婆聽聽?”于是風知渺便在牛背上坐穩,拿出今天早上讀的課文就著夕陽先看一遍,然后搖頭晃腦的背了一路,阿婆還時不時插嘴糾正。
等到回了家,阿婆拴好牛繩便點了燈招呼她吃飯。吃完飯后,阿婆催促她進了浴室,等到風知渺一推開門,便有一陣濃烈的藥香撲面而來,只見里面有一個大大的木制澡盆,里面裝滿了黑乎乎的藥液。
接著阿婆拉著她走到木桶旁邊,用手試了試溫度后,便催促她趕緊脫了衣服泡進去。
而風知渺站在一旁也將手伸進去試了試,頓時感覺仿佛自己的手泡在了混有辣椒和薄荷的酒水里一樣,一股清涼的氣伴著微微辛辣的痛感沿著手臂上行一直到她的大腦,驚得她一下子縮回手。
阿婆看著她笑道:“阿渺別怕,這可是好東西,沒這藥浴修補損傷洗煉經脈,可頂不住你們每日那么大的訓練量?!?/p>
風知渺聞言便沒再多言,直接脫了衣服一閉眼,直接跳了進去,緊接著剛剛體驗過的刺痛被瞬間放大,全身劇痛讓她想要站起來,卻又被阿婆用力按住。
好在這股劇痛只持續了一小會兒便快速減輕,此時阿婆也端了條板凳坐在澡盆邊給她按摩幫她吸收藥力。一直到盆里的藥液略顯渾濁,原本清香的藥味也變得濁臭,阿婆才把風知渺撈了起來,又用毛巾蘸清水幫她擦了身子,讓她換上干凈的衣服后道:“以后你每天都要泡一次藥浴,我每天都會再盆里配好藥液,泡好了就去看書吧?!?/p>
有了昨天的經驗,風知渺沒有熬夜太晚,結果第二天阿婆喊她比昨天晚很多。阿婆照舊牽了那頭牛,只是沒有讓她坐上去,而是讓她用昨天學的步法跑過去,跑不動了再坐到牛背上,于是風知渺便開始跑起來。
說起來自從昨天那一跤摔下去,她便再不能找到那種感覺,但是不知道是昨天的鋪墊還是藥浴的作用,連風知渺自己都沒想到跑起來的速度竟然有這么快,這么長的路她全程沒有修習,只是跑到后面實在跑不動她才減了速。更令她驚訝的是那頭青牛居然也跟著她跑了一路,在此之前風知渺一直覺得它就算跑也沒那個耐力跑那么久的。
等到了學校,阿婆將風知渺放下來后便回去了,一直到現在她才長舒一口氣,感覺穿越以及之后的一系列事宜算是安排妥當了。
而風知渺也開始了和前世高三一樣忙碌的兩點一線的生活,白天許師姐教她拳法,晚上阿婆還會給風知渺補課,教她寫這個世界的文字,還搬出小山一樣的舊書一本本教她讀,教她理解書中意。
而風知渺的學習成果也令阿婆驚喜不以,首先有著前世基礎的她在文學學習方面早期肯定是一日千里,而武術修煉方面她在鄉學進步的速度更是一騎絕塵地領先晚她二十天入學的三四歲小朋友。
寒來暑往,轉眼已是九月天,而風知渺在再次將步法入門后,又頂著烈日訓練了三個月,終于又將拳法入門,并得到了入傳道閣的資格。只是按常理來說她現在早應該能感受到經脈了,在被傳道后就應該疏通經脈了,可是她練功時卻還一點經脈都內視不到,她的丹田倒是挺大的,練功時她身上的氣只敷衍地在大腦四肢和內臟轉一圈,然后直接進丹田窩著了。
風知渺心里奇怪,找了個時間問阿婆,阿婆乍一聽風知渺說她的氣在周身運行暢通無阻還能收納進丹田,驚得小老太婆一下子跳起來,還以為風知渺天縱奇才零基礎半年入道。
在詢問清楚后,阿婆卻一下子懵了,她活了一大把歲數,還沒見過誰是這種情況。
阿婆讓風知渺躺好,運起內里聚于掌心,一寸寸探過風知渺的身體,然后震驚地發現,她居然探查不到風知渺的經脈,或者說,風知渺更像一個人形的經脈,天地間所有的氣,甚至是她剛剛用來探測的氣,都可以在風知渺的身體里任意游走。
經脈是一個很玄的東西,它和人體的血管不一樣,它沒有具體的結構,更像是氣在身體內循環游走的一條固定路徑。
一般來說凡人是探查不到經脈的,只有感氣之后才能通過氣與氣之間的感應探查出這個人身上經脈的情況。
但是像風知渺全身上下無一處氣不能通行的情況,阿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這一天阿婆沒有讓風知渺上學,她給風知渺請了八天假,然后將風知渺關在家里給她喂各種藥,又在身上搽各種她看不懂的藥膏,一直到八天后,阿婆囑咐風知渺不準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不準讓任何人檢查身體后,才讓她放心繼續在鄉學修習。
等風知渺復課后,夫子馬上安排她去傳道閣接受傳道。
傳道閣雖說是“閣”,但實際上是鄉學外依靠崖壁建成的像是山洞的建筑。在崖壁外是大廳,大廳往里走是被封死的石門。
“我們蒼鸞縣的弟子統一修習的是《踏羽步》、《撥云掌》和《風神訣》這三本,分別是步法、拳法和心法。這三本和外面張貼的九黎通用的道法不一樣,它只有在各個鄉學的拓印本和縣城府衙內封存的原本?!笔T外,負責傳道的夫子對著風知渺道。
“只有武功身法入門的弟子有資格學習完整的功法,且此生只有一次入閣傳道的機會。”
“你在接受傳道后便正式成為我斬風一脈的弟子,另外此功法不可外傳,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進去吧?!?/p>
風知渺望著眼前古樸的石門,用力推開后,眼前一片漆黑,接著她身后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風知渺被嚇了一跳,她回頭看了一眼后又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圍漸漸有了光亮,風知渺抬頭,只見上方繁星點點,藍白色的星光照得她腳下的石面像月下冰面一樣剔透。
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個像祭壇的圓臺,風知渺沿著臺階走了上去,待走到最高處,滿天星辰如螢火飛舞、聚集,最后在她周圍組成一個個古老的九黎文字。
風知渺看著眼前一列列豎排的文字,下意識輕聲念起來:
“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歲,天地開辟,陽清為天,陰濁為地?!?/p>
......
“堯時,大風現世,為害于民,羿斬于青丘之澤?!?/p>
前面的序章大概就是盤古開天地的故事,而當讀到這一句時周遭突然升起一陣大風,接著眼前場景一變,她不再身處空曠的傳道閣中,而是在一個滿是泥巴屋的寨子里。
此時寨子正刮著黑色大風,這風很大,似乎還喧囂著分不清男女老少的怨恨的嘶鳴。這怪風帶著席卷一切的氣勢輕而易舉地擊潰了這原本繁榮的村寨。
接著場景再次變換,只見眼前一男子身披虎皮,內襯裳衣。他目光如炬,周身一股說不出的浩瀚的力量。而他的面前正是剛剛風知渺看到的詭異的妖風。
只見他抬起腳,轉身,騰挪;而風知渺也下意識跟著這道虛影的動作,閃避,跳躍,那妖風就像夏天里打蚊子的她一樣怎么拍都拍不中,急得它嘶鳴聲越發刺耳。
沒過多久那男子似是沒了耐心,再有一次閃開黑風的攻擊后,輕輕一掌切入身側那面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黑風中,然后輕輕一剜,一捏,一捉,再一拍,那快得不可思議的黑風就這么硬生生被拍落,緊接著一只小山一樣的怪鳥便血肉模糊地砸在地上,而那男子手中抓著的正是一顆黑紅的,碩大的心臟。
風知渺知道,這應當就是羿傳下來的身法,而那怪鳥,大概就是序章里的風了。
在演示完羿斬殺風的錄像后,周圍的場景又變回了原樣,而風知渺眼前又出現一道虛影,將一整套身法演示了一遍,接著和序章的文字一起消失,正篇的心法則化作一道流光鉆入她的額頭,然后她的腦海里便奇跡般地浮現出一整片泛著星輝的文字。
風知渺并沒有直接出去,而是盤著腿坐在傳道閣里閉目細細觀看這整片心訣,要是有什么問題也好現場問了。
很快她過了一遍心訣后發現沒什么生僻的東西,便放下心來,又將注意力放在最后的警示上,前幾條無非就是常見的什么不準外穿不準瞎練,只是后面沒頭沒尾的添了一句這功法運行的一個最基礎條件就是得有上古羿王留下的風氏一族的血脈,這下把風知渺整不會了,她穿越后的身份還是個未知數呢,這要是貿然練了不會出事吧?
出了傳道閣,風知渺對著在這兒輪班的夫子問道:“夫子,這功法說只有風氏后人能練,那這功法學堂里豈不是好多人練不了?!?/p>
那夫子眼皮都沒抬一下:“怎么,你以為這玩意兒就姓風的能練?說實話上古的風氏只要祖上有人是蒼鸞縣的,多少都帶點?!?/p>
“而且這功法練起來和上古風氏血脈一點關系沒有,說到底它只是一個類似禁制的東西。再說能被傳道的肯定是有資格學的,放警示篇里也只是提醒你沒必要瞎傳,你擔心什么?”
“多謝夫子教誨”風知渺這才松了口氣,哼著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