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啦!”梁慧小跑過來,我正抱著礦泉水瓶往嘴里灌水,點點頭。
梁慧往紀言方向看,笑著開口:“醒啦!”
我回頭看去,紀言正慢悠悠走過來,朝梁慧點點頭。紀言在我身邊坐下,我繼續抱著水瓶灌水。
梁慧伸手整理我剛睡醒亂糟糟的頭發:“妹妹的頭發真漂亮,又順又直。”
我鼓著腮幫子有點害羞的笑笑,慢慢將嘴里的水咽下。我最喜歡的也是我的頭發,在大家都剪劉海的年代,我舍不得剪我的頭發。常年保持齊腰的長度,長長了就修剪一下,我也不經常扎頭發,將頭發別到耳后,或者拿兩個小發卡在兩側發鬢一邊夾一個,防止頭發滑落擋住視線。
小時候媽媽告訴我,我有一頭金絲綢緞般的頭發,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媽媽會給我扎各種發辮,每天夸我漂亮,雖然我對自己不是那么有自信,但是媽媽每天夸我漂亮,給我建立了很強的心理暗示,所以我想,我也是漂亮的,只是和普通人的漂亮不一樣。
紀言盤腿坐著,也拿起一瓶水猛灌。
“你們倆這么渴呢。”梁慧似笑非笑的看紀言。
我不敢看紀言,也不說話,轉著手里的瓶蓋。我對他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梁慧似乎不太高興,我看看不遠處開心放風箏的眾人,應該不是因為他們,那是………
紀言將水瓶放下,起身朝眾人跑去:“我也要飛飛。”
額……我勾起嘴角,他裝什么可愛。
安心同大笑:“來,給你飛飛。”
“妹妹上高一嗎?”這里只剩我和楊慧。
“嗯!跟心心一樣。”
“你和安心同經常和紀言他們一起玩兒嗎?”
我警鈴大作:“沒有沒有,和紀言顧清風今天才第二次見面。”
“哦~我看他們和你倆挺熟的。淑敏跟他們倆關系好,我以為你們經常一起玩兒。”
“自來熟自來熟,我和姐姐也是最近住一起才熟的,她以前住校我們不怎么有機會見面,更別說認識她的朋友了。”
是了是了,她肯定對紀言有意思,她剛剛不會是看到我和紀言睡一起了吧,嗯……睡一起………怎么感覺怪怪的。
堂姐也真是的,人物關系這么復雜也不跟我說說,別莫名其妙給人當情敵了,我看看楊慧,她正看著紀言和安心同放風箏,或許………可能……她覺得安心同才是那個情敵吧。
五點多,漫天紅霞,夕陽沒有了溫度,橙色鋪滿草地,風吹過涼意陣陣,我們集體躺在草地上看天空。
“接下來一年都不會有這么輕松的時刻了。”顧清風頭枕著雙手,輕輕開口。
是啊,他們高三了,人生第一個重要轉折點馬上到來。
“你想考什么大學?”吳煜問堂姐。
“我嘛,X大金融系。”
安心同問身旁的紀言:“你呢?”
我頭枕在安心同肚子上,閉著眼哈欠連連,躺下就想睡。這小風吹著太舒服了。頭發被人揉了揉,紀言好聽的聲音帶點鼻音:“你是豬仔嘛,窩哪兒都能睡。”
我一犯困腦子就開始犯迷糊,紀言說了什么我聽見了,但也僅限于聽見了。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睛睜不開了。
“我要考音樂學院。”紀言說話的聲音在我腦海里自動轉換成催眠曲,清澈悅耳。
“那你肯定沒問題。”
接下來的假期我和堂姐打算在家做作業復習,高一課業很重,很多知識點我都沒有弄懂,這個假期得好好補補。我也不是多愛學習,媽媽說盡力而為就好,我視力不好學的遠比普通人辛苦。我想盡自己所能,實在學不好以后也不至于后悔。
顧清風下午會來我家和堂姐一起學習,一起討論,解不出來的題就打電話給紀言,電話打多了紀言就直接殺來我家,于是,就演變成紀言每天跟著顧清風來我家。
他們倆每次都會帶水果或者奶茶投喂我們,連睦之在家待著無聊,每天帶著她家鹵味過來湊熱鬧,安心同每天不僅要給我補課,還要給連睦之補課,大大的增加了工作量。
聽堂姐說,顧清風和紀言的父母都不在F城,他們兩家關系好,在他倆小學的時候一起去了S城發展,趕上了祖國發展經濟的檔口,事業做的紅紅火火,原本兩家父母是打算將他倆戶口遷到S城去念高中的,考慮到不同省的教育材料不同,貿然轉學可能會影響學習成績,故而放棄了。
F城沒什么實體工業,大部分財政稅收來自餐飲娛樂,年輕人在F城沒什么發展,大多都去大城市尋找機會。F城像我們這種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比比皆是,讀書生活全靠自覺。獨立的孩子早當家,雖然F城在本省只是末流小縣城,但是高考成績在本省也是排的上名的,每年都會出幾個清北人才,一中重點班的基本都能上985,211。
堂姐,顧清風,紀言在書房學習,我,安心同,連睦之在客廳學習,茶幾比較矮,我們就坐墊子上,高三生辛苦,咱不跟他們搶書房。
安心同給我講解物理題,草稿紙上寫滿了公式,安心同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子,從小她就很照顧我,給我講題字會寫的特別大,點餐會給我念菜譜,看國外動漫會給我念字幕,我覺得我很幸運,從小就遇到很多很好的人,他們不會帶有色眼光看我,照顧我不是帶著同情的,而是自然而然對朋友的照顧,會對我一視同仁。
雖然從小有很多人欺負我,但也有很多人肯定我,鼓勵我,人生是公平的,失去和得到是對等的,媽媽說要對生活有信心,只要我不仰視,平等看待每個人,那么別人也不會俯視我,會平等的看待我,不要去強求三觀不合的人的認同,更不要在乎他們的評頭論足,和三觀一致的人做朋友才能舒心長久。
“你寫作業要趴這么低嗎?”紀言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的,正坐在我身后的沙發上看我。
我驚訝回頭:“你什么時候出來的?”
“出來一會兒了,你這姿勢脖子不酸嗎?”
“習慣了。”我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點窘迫,不想讓他看到這個樣子的我。我放下筆,不自在的坐直了身體,扭了扭有點僵硬的肩頸。
紀言沒說話,視線落在我的習題冊上,我的字寫的不好,我歪了歪身子擋住他的視線:“你快回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