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家的早餐桌上,氣氛有些微妙。
張云龍低頭喝著粥,不聲不響;
王峰自顧自地大口嚼著小肉餅,一聲不吭;
張仙玉見沒人說話,眼睛看著自己碗里,默默喝著豆?jié){!
只有琴姨時不時地,給爺仨人,一會兒盛碗粥,一會兒夾個肉餅。
張云龍吃完早餐,就進(jìn)了書房關(guān)起了房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峰吃完早餐,就提起筆記本電腦,上班去了。
張仙玉來到廚房里,一邊和琴姨一起收拾碗筷,一邊說道:“琴姨,我爸是不是還在生氣呢?”
鄭淑琴微笑著說道:“你爸他不是生氣,他是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
“既然不生氣了,怎么吃早餐時,我看他好像一臉地不開心!”
鄭淑琴笑了:“假如,你養(yǎng)了一盆兒很名貴的花,多年精心呵護(hù),終于長出來花蕾了,卻不料有一天,被人連盆兒端走了!就算你知道,端走花盆兒的人會好好照顧這盆兒花的,但是,你開心得起來嗎?”
“哎呀琴姨,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也會經(jīng)常回來看您們的嘛!”
張仙玉靠在鄭淑琴肩頭撒嬌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頭了!”
“這個道理我和你爸都懂,但是總要慢慢來適應(yīng)嘛!”
鄭淑琴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更何況,你爸的心里,一直以為你會到三十歲左右才會戀愛嘛!可誰能料到,你這還沒滿十八呢,就私定終身了!擱誰誰不氣呢!”
“三十歲才談戀愛?那會錯過很多人生精彩的!”
張仙玉靠近鄭淑琴壓低聲音說道:“琴姨,你幫我勸勸我爸嘛!求您啦!”
“哎喲好了好了!”
鄭淑琴佯裝一臉不耐煩地笑道:“一切還是等明天你的那位秦教授和你爸見了面再說吧!”
夜幕時分,秦連城終于忙完了手頭的工作,便一頭扎進(jìn)當(dāng)?shù)刈畲蟮馁徫镏行摹?/p>
直道臨近購物中心打烊時,他才兩手提著幾個禮物袋走了出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秦連城就起床打理好自己,又選了一身淡藍(lán)色的、很是得體的小西服穿上,便驅(qū)車向著BJ馳去。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秦連城終于到達(dá)了張家別墅外。
他深吸一口氣,下車拿出后座上的禮物,朝著院門走去。
院門沒鎖,秦連城便直接走進(jìn)去,按響了張家大門的門鈴。
此時,別墅內(nèi),一家人吃完了早餐,都坐在沙發(fā)上,如同是在等著什么重大人物出現(xiàn)似的。
突然,門鈴響了。
鄭淑琴立馬起身:“我去開門!”
張仙玉欲緊隨其后。
坐在沙發(fā)上的張云龍卻突然說了聲:“你坐下!”
張仙玉只好乖乖坐回沙發(fā)上。
鄭淑琴打開門,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身材挺拔高挑的大男孩,微卷的烏發(fā),白凈的臉龐,精致而立體的五官,一身淡藍(lán)色的小西裝很是得體!
看見鄭淑琴,秦連城立刻一臉笑意地說道:“琴姨您好!我是秦連城,冒昧打擾了!”
鄭淑琴雖然昨天在張云龍的電腦上看見了秦連城的資料和照片,這會兒看見了真人,心里也默默覺得張仙玉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呢!
“秦法醫(yī)來啦?快請進(jìn)!”
鄭淑琴忙將秦連城迎進(jìn)屋內(nèi)。
秦連城邊走邊說:“琴姨,您叫我小秦就好了!初次見面,也不知道您和龍叔喜歡什么,就隨便買了一點兒,不成敬意!”
“哎呀你太客氣了!”鄭淑琴熱情地招呼秦連城放下手里的禮盒。
離門口較近的沙發(fā)上,坐著王峰,看見進(jìn)來的秦連城,只說了一句:“秦法醫(yī),早啊!”
秦連城連忙回應(yīng):“峰哥,早上好!”
客廳里面的沙發(fā)上,坐著張云龍,知道秦連城進(jìn)來了,眼皮都沒抬一下,仍自顧自地喝著茶。
張仙玉坐在父親旁邊,看見秦連城走進(jìn)來,只說了一句:“你來啦!”
隨即看了一眼父親,又低頭不語。
秦連城忙走到張云龍跟前,彬彬有禮地說道:“龍叔您好!我是秦連城,今天冒昧前來拜訪,還希望您見諒!”
張云龍一聲不吭,仍是沒有抬眼!
鄭淑琴連忙走到張云龍跟前,笑著說道:“云龍,人家秦法醫(yī)第一次來家里,你們好好聊聊!”
張仙玉也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張云龍的衣角輕輕搖著,微嘟著小嘴,一臉撒嬌樣!
張云龍終于抬起頭來,看了秦連城一眼,說道:“你跟我來!”
接著,二人便走進(jìn)書房,關(guān)上了房門。
張仙玉立刻拉住鄭淑琴的手,擔(dān)心地說道:“琴姨,我爸這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話不能在這兒說嘛,他會不會為難秦教授啊?”
“淡定淡定!”
鄭淑琴一臉寵溺地拍著張仙玉的手:“你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秦教授的能力!”
書房內(nèi),張云龍指了指書桌旁的沙發(fā)椅,說道:“坐吧!”
秦連城等張云龍坐下了,才坐到沙發(fā)椅上。
張云龍看著秦連城的眼睛,緩緩說道:“秦法醫(yī),秦教授,如果是我張某人的女兒缺少家教,招惹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從今兒個起,和小女一刀兩斷,我這兒給您陪不是了!”
秦連城見張云龍說出如此見外的話,心中頓時焦急如焚!
他站起身來,又一個彎身,雙膝一彎,竟跪在了張云龍面前!
他抬起頭,看著張云龍的雙眼,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龍叔,我對玉兒的感情是認(rèn)真的!我以我的身家前途發(fā)誓,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自從第一次見到玉兒,我便覺得我此生有了歸宿!她的美好、她的率真、她的睿智,無一不讓我沉醉!希望您能給我個機(jī)會,我此生一定不會讓玉兒受到委屈和傷害的!”
“但是你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還未成年呢!”張云龍立馬接話。
“我明白您的顧慮,所以我早已決定了,我會等她兩年,待到他二十歲時,我們再確定關(guān)系!”
秦連城誠懇地說道:“希望您能給一個了解我的機(jī)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張云龍站起身,走到秦連城身前,微一彎腰,伸手拉住秦連城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攙了起來。
張云龍拍了拍秦連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緩緩說道:“秦法醫(yī),別怪龍叔為難你!自從玉兒她媽媽過世之后,我就感覺我欠了這孩子一輩子都還不完的債,我就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永遠(yuǎn)都不放開!”
張云龍說著說著,眼中閃著淚花:“你知道嗎?這孩子至真純善,她八歲那年,因為心疼我,差點兒失去自己的雙腿……”
兩行清淚從張云龍臉上滑落,他伸手抹了抹眼睛,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繼續(xù)說道:“我也年輕過,我知道,年少的愛情懵懂美好,最是引人入勝,可是,我只希望我的女兒可以免受世俗蹉跎,能夠一生平安喜樂!秦法醫(yī),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做得到嗎?”
秦連城看著張云龍,眼神無比虔誠而肯定!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龍叔,我做得到!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張云龍收回目光,走到書桌前,又回頭對著秦連城說道:“好了,既然你已經(jīng)許了她一生的偏愛,但愿你能盡到余生之慷慨吧!”
客廳里,張仙玉越來越坐不住了。
她不斷地朝書房處張望,嘴里嘀咕著:“怎么還不出來呢?”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門口,耳朵貼在門上,卻什么也聽不見,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了!
張仙玉走到琴姨身旁,悄悄說道:“琴姨,您說他們在說什么呢?怎么這么久不出來?”
鄭淑琴看了一眼張仙玉,笑著說道:“稍安勿躁!放心吧,你爸不會欺負(fù)他的!”
張仙玉實在坐不住了,她端了一個果盤,走到書房門口,一把拉開書房門,就走了進(jìn)去。
只見張云龍和秦連城二人正并排站在書桌前,一起寫著大字書法!
“寫書法呢?”張仙玉立刻一臉笑意地說道:“先吃點水果吧?”
王峰站在書房外的玄關(guān)處,看著書房內(nèi)的場景,不禁一臉詫異!
他的表情似乎是篤定秦連城會落敗而走,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和龍叔站在一起,和諧而處的場景!
張云龍走出書房,秦連城和張仙玉跟隨而后。
張仙玉趁機(jī)抓住了秦連城的手,秦連城竊笑了一下,隨即緊攥了一下張仙玉的手,又趕緊松開了!
他可不想刺激未來岳父的眼睛!
張云龍走回客廳,對鄭淑琴說道:“淑琴,今天午飯準(zhǔn)備豐盛一點。”
“放心吧!準(zhǔn)備著呢!”鄭淑琴爽朗地應(yīng)著。
午飯過后,王峰一臉陰沉地上樓進(jìn)了自己房間,張仙玉陪著琴姨在廚房收拾碗筷,張云龍則和秦連城坐在沙發(fā)上拉起了家常。
“小秦,聽玉兒說,你父親是位警察,早年間殉職了,那你母親呢?”張云龍詢問道。
“我母親是T國人,自從我參加工作之后,便讓母親辭了工作。現(xiàn)在,他在T國家鄉(xiāng)養(yǎng)老。”秦連城如是回答。
“你的書法是幾歲學(xué)的?功底不錯啊!”
“您過獎了!我是在大學(xué)社團(tuán)里學(xué)過一段時間。”
“聽玉兒說,你很會做飯,還會做衣服?”張云龍微笑著說道。
“這都是生活中的一些小技能啦,不足為奇!”秦連城不好意思地說道。
“誰說不足為奇了?光是會做飯就很難得啦!”
張云龍似有嫌棄地笑道:“我這女兒,被我慣廢了,到現(xiàn)在連個米飯都煮不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