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尼爾奎德指著一瓶瓶的魔藥示意琳德茜解釋著什么,海卡特呆坐在那里云里霧里的聽著艱澀鋒銳的質詢和天書一般的解答,在略顯困倦的腦子里感嘆自己還是看的書太少了。
聽著肚子里咕嚕嚕的聲音,海卡特轉頭看向琳德茜“我去做點吃的,你們慢慢聊”。
也不去天臺了,海卡特取出廚具,在吧臺那里就搞了團火煎起牛排、燒了鍋雞腿,拌了盆沙拉還用健齒魔藥兌了一大杯飲品。
滿屋的食物香氣蔓延,海卡特熟練的使用著家務魔法,時不時看向正抱著手臂和自己媽媽交談的梅尼爾奎德,她不放心,就算明知道打不過,依舊無用的擔憂著。
直到海卡特揮杖讓這些食物盛到餐具里飛到桌子上,琳德茜也沒有放下手里的那個藥瓶,跟著梅尼爾奎德來的一個巫師是一位魔藥師,媽媽與其激烈的爭論了起來。
海卡特真的佩服媽媽,明明剛剛還被殺意橫在頸間,現在就敢和人家大聲的講話。
海卡特細致的給面色有些灰白的奧萊布置好餐具,把口感較生的食物安置好,盛好自己的雞腿,對著余下的食物施加了保溫咒。
左手捏著雞腿,右手分裂了牛排,快速的吃了起來。
直到海卡特已經吃完并且喝起健齒魔藥的清涼飲料,那邊兩個人的爭論才稍稍平息。
海卡特喝著飲料,盯著被揮來揮去的那瓶黑色魔藥,腦子里推敲著媽媽剛剛提到的配方。
“媽媽,那次的曼德拉草是我處理的,用的是被鹽腌制了半個小時的,所以里面的尖嚎壓制不住火龍肝臟。”
那三個人都回頭看向了海卡特。
“原來布萊克小姐不止是魔力精深,看來對材料也是有一定研究的,那么……”梅尼爾奎德翻手間掌心又出現了那瓶劣質的靈魂穩定劑。
海卡特淡然點頭“我做的”。
她在媽媽那一柜子珍藏的魔藥被展示的時候就知道,之前自己沒撒謊但是也沒說實話的事情根本騙不到這個人。
而琳德茜似乎也知道,所以她在爭論的時候雖然沒有徹底展示自己,但也沒有太過刻意的隱藏。
看到梅尼爾奎德眼中透出的滿意,海卡特更加確定他早就知道了。
海卡特拿起餐巾仔細的擦拭了一下手指,“如果可以告知的話,請問品質上佳的靈魂穩定劑制作者會怎么樣?”
奧萊一直因為無力和自責拿著刀叉味同嚼蠟,聽到這個問題,也放下餐具,看向了梅尼爾奎德。
被問到的男人放下自己手里正在端詳的藥劑,端正自己的坐姿。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才17歲……”他又瞄了一眼手里的藥劑。
“你再次贏得了我的認可布萊克小姐,為了爭取未來你的友誼”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海卡特的眼睛。
“只要不讓任何人知道布萊克夫人能提供靈魂穩定劑,布萊克夫人就不會怎樣。但一定要切記這一點,畢竟……”
那絲語氣里的玩味讓海卡特知道對方依舊沒怎么把自己家看在眼里,他只不過就像一個投機者暫時掩住了自己的獠牙,一旦自己等人壞了他的好事,他還是會拍下自己的利爪粉碎一切的不穩定因素。
海卡特看著對方,三、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衣著嚴謹,褐色微卷的頭發整齊服帖,也許是常年藏在面具后,他的面容有些蒼白,但是掩不住硬朗棱角的長相里帶出來的冷肅凌厲。
“好的,這件事我們可以保證。可……我們看到了你的臉怎么辦?”這是從他摘下面具開始,海卡特最擔心的事情。
對方出于戲弄獵物的心態展示給了自己幾人,那現在?
“不用擔心。”他揚起一點笑容“一個遺忘咒,包含我的名字和一些細節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他站起來將面具戴好。
“那就不耽誤幾位用餐了,布萊克小姐,再次期待幾年后你的未來,‘一忘皆空’”。
他的魔法精準的就好像海卡特熱刀切黃油一樣,眨眼間海卡特就想不起這個男人的長相了。
隨著門窗上的黑霧被驅散,他帶著他的那些手下從閱覽室魚貫而出時,海卡特才放肆自己顫抖了起來。
一只留言條疊成的紙鶴擊響了玻璃門,驚了海卡特一下,她打開之后里面寫著:
你的氣質很獨特,正裝和褲子非常的適合你。
署名是M·K
要知道這個時候無論是英國還是哪個國家,巫師中有教養的女孩和已經結婚的女人更多的是穿裙子,或者是女巫袍,就算穿褲子也會做很大版型上的遮掩。
幾乎沒有人像海卡特一樣,不論是為了方便,還是為了不在同性別中目標突出,亦或者是簡單的因為自己喜歡,就穿的像個男人一樣。
穿成這樣的那些人一般都是長年需要戰斗或者工作在一線。
看著這張紙條,海卡特無從得知這究竟是夸贊還是諷刺。
不過都無所謂了,他走了。
第二天的時候海卡特才知道,琳德茜和奧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把杯子炸成齏粉之后,那個男人可怕的殺意。
他們根本不知道,所以琳德茜才敢繼續和他大聲說話。
海卡特端著盤子怔愣在那里,意識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居然是如此的弱小。
弱小的可怕,刀鋒橫于頸間居然都不得而知。
然后她甩了甩頭,自己也沒什么好感嘆的,自己知道又怎樣,還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跑去一邊做飯嗎?
海卡特試圖回憶起點信息,但她居然一點都不記得那個男人來的目的了,就連她放到門口的煉金物品都被魔力沖碎,一點影像都沒留下。
攥著魔杖海卡特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腦袋,本來被發膠固定的微卷發又翹了起來。
深夜,站在臺階拐角處,海卡特看著月亮又看看下面坐在輪椅里一動不動的奧萊,慶幸自己還算豐厚的魔力。
早幾年琳德茜經常搬店鋪就是因為在翻倒巷經常有人失蹤,而魔藥師更是首當其沖,所以她經常搬家也不能研究高級魔藥和暴露自己的能力,為的就是避免被盯上。
而現在,媽媽確實被盯上了,自己居然也把她從危機里拉了出來。
她又想起了沃爾布加布萊克說的她甚至暗中安排好了人在對角巷屠殺集會那天弄死自己家。
可卻被自己那種奇怪的出場方式把布萊克家的丑事揚了出去。
一旦自己家消失,不論誰干的,大家都會說是沃爾布加干的。
追殺私生子雖然大家都在做,但是被拿出來說,面子就別想要了,所以沃爾布加甚至因此不能再輕易的算計自己家,如果布萊克家還要面子的話。
海卡特覺得在事情發生的無力之中,她又好像看到了什么不一樣的東西,只要她一直向前走,就似乎有什么東西會出現不一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