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霍格沃茨廢棄地牢里的一具盔甲,我在這個角落就已經站了大概一千,呃……兩千,呃……我也不太記得了。
總之很久很久了,久到我有那么個幾千年沒做過正經的保養了,只有城堡里的家養小精靈會幫我趕走蜘蛛,清清灰塵,偶爾在關節處滴上幾滴我并不需要的油。
我經常會睡覺和發呆,一睡覺就睡個幾十年,一發呆就發呆十幾年,嗯……大概,畢竟我不太會算時間。
原本我的旁邊還有兩個浮雕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不見了。
我也不記得是我被搬走了還是它們消失了,不過沒關系,我只是一具盔甲,我很少會感到寂寞。
是的,寂寞……
我曾經看到過建立這所學校的那四個老東西,別說,我還是其中一個人買回來的呢,或者說搶更合適。
他說我是妖精的杰作,我不太懂,但是我的面甲確實非常的精美不是嗎?
這是我最常提起的話題了,因為我記得的越來越少,我甚至想不起自己曾經為了這座城堡而戰的時光。
也想不起這些每天在自己面前不斷經過的小巫師了,我原先站在一個窗口邊的時候還有紅色的小孩和我聊天,但是到了這個地牢的拐角之后,我發現這里的小孩都可安靜了。
我又開始發呆了,直到一個小孩把自己裹在布塊里從我的底座下滾了出去,她把我的靴子砸歪了我才注意到這個不太一樣的小孩。
她發現我會說話,她總來找我。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時間過得太快了,人們的語言變化也非常的大,我只能不斷的重復我是妖精的手藝,我的面甲非常精美不是嗎?
重復的多了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停下了,但是她卻依舊很有耐心,我不說了,她就開始說。
說她在這座城堡的發現,說她那個赫齊帕奇的朋友,說她在湖里發現的大章魚,說她在林子里摘的果子。
但是她從來不說她自己。
那個到處亂鉆的幽靈的出現我才知道她姓布萊克,但是這沒什么意義,因為我很快就會忘記的,畢竟我發個呆她就不在學校了。
我看著她抱著兩塊面粉制品高興的啃。
我看著她費力的看著手里的書,像我試圖理解她在說什么一樣去理解里面的內容。
我看著她因為實驗魔咒把墻磚變成了銀色,且試圖把我挪過去蓋住那里。
也許是她來找我找的太頻繁了,我居然出奇的很久都沒有發呆,沒有睡著了。
我告訴她我是妖精的手藝,我的面甲非常精美。
她應和著“是的”。
她問我斯萊特林為什么不能和別人交朋友,我聽不懂。
但是我知道斯萊特林有朋友,那個把我搶回來的人就是他的朋友。
可我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么說。
我告訴她我可是妖精的手藝,我的面甲非常的精美。
她更認真的應和著“是的”。
她問我我的手心里原先握著什么?
我告訴她我是妖精的手藝,我試圖讓她明白,時間太久了,我不記得了,但是我說不清楚。
她還是認真的應和“是的”。
她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答案,似乎只要我還回應她,她就會來找我。
她和我炫耀她的蛇,甚至還掰開我的手指讓我摸了一下,但是我只是一副盔甲。
我發現她受傷了,她說她的花沒了,我不太懂。
我告訴她我的面甲很精美,她有些失落的回答“是的”,我想她一定是羨慕我面甲上這幾千年都未曾染上銹跡的花紋了。
她和另外的兩個小巫師吵架了,但是距離太遠我聽不見。
我看到她半夜偷偷跑出城堡又偷偷跑回來。
我聽著她被關禁閉之后和我分享那個胖胖的巫師給她的菠蘿蜜餞。
我告訴她,胖子穿不上盔甲,但她似乎沒聽懂。
她只是給了我一個讓我閃閃發光的咒語“你是想要一個光亮咒嗎?”。
我沒說話。
中間她還說了什么,但是我記不住,我只是一個盔甲,但是我記住了她的光亮咒。
因為有人經過的時候感嘆:“這個盔甲居然還挺好看!”
有一次她的狀態讓我想起了那個把我搶回來的人。
她的腦子似乎不見了,她拖著我鉆進了一間廢棄的地牢。
黑漆漆的,只有一柄火把。
她口齒不清的和我說了很多,我試圖聽清回應她,但我只是一具盔甲。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在檢查自己的肉哪里有破損,而且表現的很懊惱。
我試圖安慰她,我告訴她我的金屬也被她刮花了,但是她似乎沒聽懂,只是扔給了我幾個光亮咒。
我可是妖精的手藝,怎么會被她輕易地刮花呢?
她出現的頻率更高了,但是卻安靜了好多,她的身上有了我在這所城堡里很久很久很久沒感受到過的血腥。
我想這個孩子可能經歷過了我曾經守護城堡時一般的戰斗。
她變安靜了,可我的話變多了,我用我貧瘠的話語講述我可是妖精的手藝,我試圖讓她知道我也經歷過戰爭、死亡。
我告訴她我的面甲很精美,我試圖告訴她,哪怕在那些事情之后,我依舊是妖精的手藝,我的面甲依舊精美。
但是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理解我想表達的一部分東西。
那個時候她已經快要離開這座城堡了,我本以為我會很快的再次陷入睡眠和發呆。
然后不知道什么時間,也許很快,也許很久,再遇到一個小巫師。
不過我認為在這個拐角很難,也許我該讓那些奇怪的小精靈把我換一個位置擺放。
她拎著一個箱子來了,她說要和我道別。
我告訴她我可是妖精的工藝,我有著精美的面甲……
她突然問我要不要和她走,我想起了那個把我搶回來的老東西,好吧,這么說不太好,但是他也這么問過我。
我回答他什么來著?
我不記得了。
但是我想,現在我是愿意的。
我已經在城堡里站立幾千年了,這座城堡似乎暫時不需要我。
趁著這個機會,我想去找妖精給我做做保養。
順便找一找我手里的東西,那是個什么來著?
刀?劍?矛?盾?
哦~~
那個城堡的管理者,什么來著,哦對了!校長!
他發現她把我帶走了。
當時我正在黑漆漆的箱子里暢想妖精的保養,我希望到時候我可以得到里外全面的清理。
我還希望我的手中能握住些什么。
我正想著我可是妖精的手藝啊就被掏了出來。
她把我輕巧的放在了地上,她說什么?
“Whatapity……”
我也重復了一句她的話。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似乎很遺憾。
我想我同樣如此。
再見,小女孩。
我原本以為我還會被放回地牢的拐角,但是那個作為校長的小家伙似乎沒那么確定我原來的位置。
我也不想和他說話。
后來他把我放到了一個石雕怪獸的旁邊,這里的畫像和浮雕可真多啊。
但是我是誰?
我可是有著精美面甲的盔甲、我可是妖精的手藝。
我想我可以有那么幾十年無需自己一個盔甲發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