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綰第二天是被陌生電話吵醒的。

她剛接起就喊了一聲：“你最好有很要緊的事，不然...”于旻淮聽見程綰迷迷糊糊的小奶音，突然覺得有點可愛，忍不住笑了一聲。

“是我，于旻淮。”

“嗯，我知道啊，于旻淮我...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號碼？”這下程綰徹底清醒了，從床上坐了起來。

于旻淮看她終于清醒了，開始說正事：“你對婚姻登記所的照片有什么要求嗎？”程綰吃了一驚，心想，這個還能要求？又不是拍寫真......

“就是，你想拍什么風格，我需要配合你穿什么衣服。”于旻淮耐心地解釋。

程綰上網搜了搜準夫妻婚姻登記處的拍照風格，有好多小夫妻都是拍的什么初戀風、國風、青春風，她隨口跟于旻淮說了一句：“那就國風吧。”

見于旻淮沒回話，她以為于旻淮不喜歡這個風格，剛想著要不換個普通的。結果于旻淮的聲音從手機里傳過來：“好，我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到你家樓下，你準備一下。”

程綰還沒答應，對面就已經掛了電話。程綰坐在床上怔愣著發呆，又用力的拍了拍臉頰，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飛快的洗臉刷牙，穿好衣服后，懶懶的坐在沙發上等著于旻淮。楊歡看她在發呆，把切好的水果端到桌子上，順勢在程綰旁邊坐下。

“我的乖女兒，這是怎么了？”程綰把頭靠在楊歡肩膀上，嘆了口氣：“媽媽，你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會幸福圓滿嗎？”楊歡聽完，摸了摸程綰的頭。

“這個問題，媽媽回答不了你，因為媽媽沒有經歷過。可是綰綰，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幸福與否，你要自己去嘗試，媽媽相信，我們綰綰一定會幸福的。”程綰抱緊楊歡，不愿意松開。

于旻淮的電話打斷了這久違的溫馨場面，程綰拿起包走下樓，楊歡送她到門口。

門口停著一輛輝騰，大眾的標志讓它顯得非常低調。一看車牌：北A88888，好吧，頓時就低調奢華有內涵了。

司機給程綰拉開了車門，于旻淮坐在后排處理事情，直到程綰坐上車，于旻淮都沒有抬頭看她。

程綰臉上倒是沒有什么情緒，她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感慨著自己的人生，會不會也像這窗外的風景一樣，一閃而過，有始無終。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于旻淮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收起平板，看著昏昏欲睡的程綰，問了句：“等會你想吃什么？”

程綰聽到他在問自己，看著窗外突然靜止的風景，回了句：“都可以。”她不愿意和無關緊要的人分享自己的喜好。

于旻淮聽出她的敷衍，本來平放在褲子上的手微微握緊，沒說話。

他們來到了一家中式私服定制，店主是于旻淮的小姨，叫蘇茗。看著于旻淮帶著女生過來，蘇茗好奇的打量著程綰，邊看邊點頭。

“阿淮，你小子，找了個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告訴我一聲？怎么，還要金屋藏嬌啊？”蘇茗打趣著于旻淮，她以為程綰就是個一時興起耍的朋友。

“不是女朋友。”于旻淮緩緩開口，他的音色本來就很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茗還愣了一下，轉頭看著他，程綰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于旻淮。

哪知道，于旻淮又說了下半句：“是老婆。”程綰一愣，蘇茗更是震驚到下巴快要掉在地上，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

于旻淮咳了一聲，看著蘇茗：“小姨，我們今天要去拍結婚照，綰綰她想拍國風的，你幫我們搭一套吧。”蘇茗了然，拉著倆人進了陳列間。

一排排的旗袍陳列在柜子里，程綰看著漂亮的旗袍，眼里亮起星光，她的成人禮，楊歡就送了她一條旗袍，那條旗袍是楊歡找當時的蘇繡大師閔玫親自繡的，程綰愛不釋手，但卻沒穿幾次。

見程綰看著旗袍入了迷，蘇茗拉著于旻淮到了旁邊，悄悄問他：“你們老于家的準兒媳啊？”于旻淮看著程綰的背影，點了點頭。“我姐見過了？也同意了？”蘇茗繼續追問，于旻淮還是點了點頭，多余的一句沒說。

那邊程綰看到一條黑色真絲繡著玉蘭花樣式的旗袍，她覺得很特別，便出聲詢問：“請問，我可以試一下這條嗎？”

蘇茗聽到聲音連忙跑過去打開了陳列柜，程綰抱著那條旗袍去了試衣間，于旻淮坐在沙發上等著，“你不挑一身試試？”蘇茗開口詢問，于旻淮搖了搖頭：“我對穿什么無所謂，等綰綰挑好了，我跟她的配套就行。”

蘇茗不由得鼓起掌：“不愧是你啊，我的好外甥，可是我得提醒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就表現出來，讓人家看見，別整天端著那個當官的架子，那是你老婆，又不是你下屬，你還要讓人家猜你啊？”

于旻淮回想起剛剛在車上，他問程綰想吃什么，程綰卻沒正面回復，只說了句“都可以”，看似是把選擇權交給了于旻淮，實際上是拒絕與他產生深度鏈接。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程綰拉好拉鏈，照了照鏡子，發現剛剛好，這條旗袍就好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她整理了一下頭發，慢慢走了出去。

于旻淮一眼就看到了程綰，蘇茗也順著于旻淮的視線看過去，一瞬間，倆人都驚呆了。

程綰本來就白，黑色把她襯的更白了，像細膩的骨瓷，圓圓的眼睛，細柳一樣的眉，嘴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旗袍把她的身形襯托得更加凹凸有致。

“阿淮，信我，你老婆，日后不得了。”蘇茗說完還拍了兩下于旻淮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他。

最后，于旻淮選了一套黑色的中山裝，倆人站在一起拍了結婚照，又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鋼印落下的一瞬間，于旻淮在桌下悄悄的牽起程綰的手。

牽就牽吧，還不老實的摩挲著程綰的手指，程綰覺得有點癢，剛想把手縮回來，無名指卻被套上了一個冰涼的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