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綰邊揉邊想,到底要不要問于旻淮,張天強兒子的事情。
想著想著,手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程綰,你有心事?”于旻淮看著程綰,問出了聲。
聽到于旻淮問她,程綰心一橫,直接問了。
“張天強的兒子到底怎么了?”
程綰問完就做好了得不到答案的準備,可沒想到,于旻淮就那么毫無顧忌的跟她說了。
“先天性心臟病。”
“所以,王大海是用張天強兒子的病來威脅他?”
“也不全是,因為張小亮的先天性心臟病比較嚴重,單靠國內的醫療手段,治愈的可能性不大。”
“那王大海到底承諾了張天強什么?讓他這么死心塌地。”
“程綰,到此為止吧,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
于旻淮的警告很平靜,但程綰仿佛置若罔聞,半晌沒聽到回答,于旻淮坐了起來。
程綰側頭看著他,男人堅毅冷峻的側臉在燈光下投射出一塊陰影區域,像某種不知名的禁區。
“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這次于旻淮沒有回答,他站起來,穿好外套,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林還就到了,于旻淮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程綰,她以為于旻淮有話對她說,拖鞋也沒來得及穿好就跑到門口,誰知剛到門口,于旻淮竟直接把門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的程綰慢吞吞的走回沙發上,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
她想不明白,都要成為夫妻的倆人,為什么不能坦誠相待,她有時候覺得于旻淮很好,有時候又覺得于旻淮神經,再這樣下去,先瘋的可能是她。
夜越來越深,程綰就這么在沙發上睡著了。
另一邊的于旻淮剛回家,就被于承海叫到了書房。
“這都多久了,王大海的事還沒收尾?”
“爸,快了,再給我一周。”
“哼,一周?換成你哥,一天就夠了。你怎么做什么事都這么優柔寡斷?算了!你長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這次沒有人會給你擦屁股,自己看著辦吧!”
于承海說完就離開了書房,于旻淮攥緊了拳頭,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老地方見。”
盛卓同到的時候,于旻淮的茶已經走到第二泡。
“怎么突然想起我了?最近不忙著備婚啊?”
于旻淮給他端了一只空杯,隨即端起茶壺,往茶杯里注入茶水。
上等的明前龍井在水流的傾瀉下優美的打著旋兒。
“這次叫你出來是想讓你幫我個忙。”
“你直說就行,阿淮,我們之間,不用走過場。”
“幫程綰查王大海。”
說完,于旻淮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盛卓同有些驚訝,王大海一直都在給于旻淮的哥于承澤賣命,查王大海不就意味著查他哥嗎?就算程綰是未來的于家兒媳,那這事也說不過去啊。
“阿淮,這事,稍微出點差池,我就沒嫂子了,你之前不是也不愿意讓嫂子卷進這些事嗎?”
于旻淮聽到盛卓同說以前,牽強的扯起一側嘴角。
“有時候,我覺得老頭子有些話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兩個人的深度綁定,不一定是血濃于水,也不一定是琴瑟和鳴,卻一定是利益捆綁。程綰想要真正成為我們于家人,有些東西,她該看,有些事情,她該知道。我也曾想過,為她掃清一切障礙,就讓她安穩的做我于旻淮的夫人,可惜...”
“可惜什么?”盛卓同追問。
“可惜我不需要夫人,程綰也不想安穩的當一個花瓶夫人,那就只能做我的槍。”
“阿淮,她會恨你。”
“哈,恨會讓槍的威力更強大。”
“是,可萬一擦槍走火,傷到你呢?”
于旻淮看著燃盡的線香,抬手一拂,完整的香灰段瞬間碎成粉末。
盛卓同知道,于旻淮不回答,一般就是在猶豫,要么就是對于結果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要么就是他對現階段的決策有些不確定。
于是他再次試探著開口。
“阿淮,你再好好想想。”
“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盛卓同看著面無表情的于旻淮,心想:完了,這是虐戀劇情。
他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能端起茶來喝,一邊喝一邊觀察對面的人,于旻淮被他的視線弄得有些煩,抬手敲了兩下桌子。
“好,知道了知道了。”盛卓同趕忙放下茶杯回答。
得到回答后的于旻淮穿好外套,離開了茶館。
程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蓋著一層被子,茶幾上還有楊歡寫的小紙條。
綰綰,我和你爸回一趟老家,這幾天記得好好吃飯,有什么不開心的就給媽媽打電話。
程綰覺得頭有些沉,她用涼水洗了個臉,順便刷了牙,來到餐廳吃早飯。
楊歡走之前把豆漿和粥都放到了保溫壺里,程綰打開還是熱的,小籠包也放在了恒溫加熱的蒸籠里。
離上班還有一個小時,程綰慢悠悠的吃著早飯,隨手打開手機的聊天界面,于旻淮沒給她發消息,將手機扔進包里后便拿起鑰匙開車去了廳里。
江月今天沒來上班,廖贏說她孩子發燒了,在醫院陪床,請了一周的假。
這話聽起來沒什么問題,可程綰想到昨晚于旻淮跟她說的讓她不要再插手,她思來想去總覺得心里沒底,給江月打去了電話,可一直沒接通。
她還想再繼續打,這時候手機卻撥進來一個陌生電話,程綰接起,是一份文件快遞,快遞員要求本人簽收,程綰沒多想,下了樓。
簽好字后程綰抱著手里沉甸甸的文件快遞回到辦公室,撕開封口簽,拿出其中一份看了起來,慢慢地,她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這竟然是王大海這幾年來的所有的行賄記錄。
平川縣下邊還有很多村,除了葛家村,還有許多村的村長與村支書,都曾向王大海行賄。
這份資料詳細到各個村行賄的人員名單、金額數目、具體時間,一應俱全。
看著這份“匿名檢舉”程綰陷入沉思,她把文件裝到包里,下樓定了個果籃放到車里。
隨后回到辦公室跟廖贏請了一下午的假,開車來到了市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