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住院后,程綰都沒去上班,于旻淮還一直在忙著自己手頭的事情,于家想要讓他回家的示好也被他無視了。
終于,于承海坐不住了,他覺得于旻淮實在是太不敬酒不吃吃罰酒。
于成澤難得沒有說話,他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見于承海的話沒有人接,就要落地,于修聞立馬給撿了起來。
“爸,你別生氣,我這就去一趟省廳,一定把二哥勸回來?!庇诔泻O為欣賞的看了他一眼,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去。
于修聞走出于家大宅,坐上車,本來定位了省廳,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換身衣服再去。
客廳里的于成澤從于承海開口說話到現(xiàn)在,一直沒動靜,于承海喊了他一聲:“阿澤?!?/p>
于成澤這才如夢初醒般,看向于承海,“怎么了,爸?”
“你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想阿淮為什么這么任性,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了?!?/p>
于承海呵呵一笑,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于成澤,“沒事,他沒心沒肺慣了,這次小老三去,他會回來的?!辈璞锏乃缫呀?jīng)涼透了,于承海端起來,將它潑到了茶桶里。
于修聞到了家后并沒有著急去找于旻淮,而是泡了個澡,打了會電動,隨后才開始精挑細(xì)選了幾件衣服。
等站在鏡子前,一切都準(zhǔn)備就緒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可于修聞一點(diǎn)都不著急,他拿出一條口香糖,剝開紙衣,往嘴里塞去。
一邊嚼,一邊給于旻淮打電話。
“二哥,是我,晚上一起吃個飯好不好,這么多天沒見,我都想你了?!?/p>
“不用,我晚上還要加班?!?/p>
“沒事啊二哥,我等你加完班一起吃,好不好嘛!”
“那好,你定位置,我下班過去。”
電話掛斷,于修聞轉(zhuǎn)著手機(jī),最后安排助理去定了一家土菜館。
想著于旻淮那冷冷淡淡的態(tài)度,他嘴角抿起一抹笑,我的好二哥,比起大哥,你可要更麻煩。讓我想想,怎么和你玩。
于旻淮掛了電話后,先是給程綰發(fā)了個短信,告訴她今晚可能會晚點(diǎn)回去,讓她照顧好自己,早點(diǎn)休息。
然后把手機(jī)設(shè)置了免打擾模式往桌子上一扔,就埋頭工作了。
直到晚上八點(diǎn)左右,于旻淮才處理完手頭比較緊急的事。
他揉了揉發(fā)漲太陽穴,穿好外套,給林還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
于旻淮習(xí)慣走樓梯,他喜歡那種皮鞋踩在臺階上的聲音,也喜歡樓道里的燈應(yīng)聲而亮的光。
到了樓下時,林還已經(jīng)在路邊等他。
上車后,他打開手機(jī),翻看著未讀信息,看到于旻淮發(fā)來的地址,他直接讓林還開車到這里。
于修聞坐在靠窗的位置,遠(yuǎn)遠(yuǎn)看見于旻淮的車,他眼睛里透露出一絲興奮,見到車上的人下來,他遠(yuǎn)遠(yuǎn)朝著對方揮手打招呼。
等到于旻淮坐在他對面后,于修聞一臉人畜無害的笑著,朝他道:“二哥,菜我已經(jīng)提前點(diǎn)好了,怕你太餓,來了現(xiàn)點(diǎn)排不上號,我現(xiàn)在就讓后廚端上來。”
他一臉邀功似的說完,于旻淮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么,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
習(xí)慣了舉辦活動掌控主場的于旻淮,第一次感受到領(lǐng)地被人入侵的危機(jī)感。他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少年,并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多一會,服務(wù)員就來上菜了,這一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藗€菜加一份湯和一盤主食。
于旻淮看著眼前樸素的飯菜,有點(diǎn)像以前的那種大鍋菜,骨頭切的很大塊,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下筷還是下手。
對面的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動夾了一筷子地三鮮放到碗里,拌著米飯吃了起來。
于修聞邊吃邊說,“二哥,這家雖然是農(nóng)家菜館,但是真的非常好吃,可能看著不怎么精致,但是真的很好吃的,你嘗嘗?!痹挳?,他拿起公筷,夾了一塊鍋包肉,放到于旻淮碗里。
看著大塊的鍋包肉,于旻淮最終還是敗給了不爭氣的肚子。
他夾起鍋包肉,咬了一口,咸甜酥脆,炸的火候剛剛好,不由得食指大動,多吃了幾塊。
看著吃的正上頭的于旻淮,于修聞笑了笑,問他:“二哥,你還不回家嗎?”
于旻淮噎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很快他就咽了下去。
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碗筷,看著對面的于修聞,“有綰綰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p>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于修聞嘆了口氣,慢條斯理的夾著菜,看著于旻淮,說:“二哥,我知道,你對爸有怨氣,從小,你就是被要求最嚴(yán)的那個孩子,爸幾乎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大哥,可是,每個人的努力,爸都看在眼里,這也不是別人三言兩語就能抹殺的,回來吧,二哥,于家需要你?!?/p>
于旻淮聽著聽著,突然泛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他已經(jīng)把于修聞話里的意思猜了個差不多,但他還是好奇,于修聞是以什么身份來跟他說這些話的。
“那你是什么立場,三弟?!痹掍h一轉(zhuǎn),又變成于旻淮問他了。
于修聞狀若思考,說是問他立場,實際上是問他怎么看待自己回于家這件事。
果然是狡猾的老狐貍。
看著眼前那盤地三鮮,于修聞忽然計上心頭:“二哥,就像這盤地三鮮,青椒、茄子、土豆,少了任何一樣,都不是地三鮮。就像我們?nèi)齻€兄弟,少了任何一個人,于家都不成家。”
于旻淮笑了,看著眼前的少年,未入官場,卻深諳話術(shù)之道。
他只覺得于家人既可憐又可悲,不僅從小就要學(xué)會接受人性的陰暗面,長大了更是要服從安排,直到現(xiàn)在,于旻淮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歡做的事是什么。
“三弟說得對,可于家,本身就只有兩個兄弟。你可不是我兄弟,或者說,你該叫我聲,小叔?!庇谛蘼劼牭竭@,眼神突然變得陰鷙起來。
他放下碗筷,緊盯對面的人,“二哥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于旻淮沒有與他廢話的打算,直接說:“你以為于成澤是怎么知道你是他兒子的?我勸你少在我身上做打算,這毫無意義。找到你真正的敵人,別端著槍,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