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對話別人聽不見,可洺子在下面聽得一清二楚。
“神器?”
望著面前這龐然大物,洺子第一次有了退縮的想法,不過想來已死過一次,好奇心戰勝了僅有一點的恐懼。
洺子將噦蛭的尸體劃開一道口子,鉆了進去。
里面的味道極其惡心,如果不是骷髏,洺子能一下子缺氧死掉。
剛進入體內,被劃開的入口就完全愈合,看不出一絲痕跡。
洺子并沒有想太多,繼續用手撕開一條道路尋找神器。
四周粘合的肉塊隨著深入奇怪的消失了,空間變得越來越大,也有了落腳點。
洺子站在肉壁上,被自己挖出來的地方并沒有修復,低頭看去,損壞的肉壁上粘連著大量薄膜,它們浮在傷口上,卻始終無法將傷口連接。
這處空間大的貌似已經不屬于噦蛭體內,可到處都是它身體的組織。
“既然這樣...”
洺子釋放蔑紋開始在噦蛭體內游離,很快就在頭頂找到了一處熱源。
待費力挖上來才發現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刀。
它的刀面呈螺旋狀筆直延伸,仔細一看,這奇怪的刀竟沒有握把,露出來的部分全都是刀刃。
“難不成握把在里面?嘶——怪欸。”
洺子用骨手握住刀刃,猛地一拔。
外面的噦蛭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變得不安起來。
而里面的洺子只覺得什么玩意在抖,一松手就不抖了。
好奇心驅使她又用力握住刀刃。
果然,又開始抖了,這次她知道了,是噦蛭在抖。
洺子心情很愉悅,將另一只手也放上去,隨即猛地拔出。
同時這把奇怪的刀也顯露出原形,和意料中的不同,看上去兩米長的螺旋刃沒有握把,比起刀此時更像個沒有地方下手拿的棍子。
“啥玩意?”
洺子將它舉到臉上,在觸碰到螺旋刃面時手感很是奇怪,就好像在果凍里面摸到沙子一樣。
細看之下果然另有玄機,上面有著許多奇怪紋路,洺子看不懂,想找個人問問又不知道找誰?
東西挺容易就拿到了,還有點不真切,洺子有點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神器,莫不是找錯了?
洺子不放心又一路拿著東西找了半天,蔑紋已經把能探到的地方探光了,就在她準備離開時。
一個人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面前,是個男子,一身素衣模樣冷峻。
是陳道平,他驚訝的看著面前的骷髏一時間大腦有些轉不過來圈。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
“我是我呀,挖進來的。”
陳道平一句話噎在嗓子里,看到鈞天離火刃時伸手就拿。
洺子趕緊移開手,腿卻沒動。
這看上去和挑釁沒區別,陳道平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再次伸手去拿。
洺子又將雙手背在身后,她不會眨眼,就這么直直盯著陳道平。
陳道平氣不打一處來,可眼下又不能動手,便強壓怒火對洺子說道:“朋友,把東西給我,等我開創新世界后第一個帶上你。”
洺子并不理解陳道平的話,便問道:“那你給我說說你要干嘛。”
陳道平表面同意,心里卻想的是趁這家伙不注意施個小法術在不破壞噦蛭肉身的情況下拿到離火刃。
“你聽好,你手里拿的是神器之一的鈞天離火刃,它的本體是一尊神祇隕落后的遺體,而噦蛭本身是神祇死后留下的污垢,因留有些殘念才化作怪物,現在我要把它們融合作為加護助我成就半神,你明白了嗎?”
直至說完,洺子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有這么個不確定性因素存在哪怕是成就仙人的陳道平也不敢輕舉妄動。
“真假的?”
陳道平聽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給我就知道了。”
“不要。”
“你!”
“這樣,我成半神帶上你怎么樣?”
陳道平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看著這家伙那雙單純的眼睛就覺得好笑。
“行啊!沒問題!來我教你,先把離火刃收進你的身體里,就像我這樣。”
說著,陳道平亮出自己的手臂,上面有著許多紋路,只見他將左手手指放在右臂的一條紋路上,一把長劍就出現在他手中。
“來,你試試!”
想要把神祇的遺體收到體內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更何況這種法子可不是人人都會的東西,眼前這個天外之魔更不可能會......
“等會兒...”
洺子握著離火刃,又看了看陳道平手臂的位置。
下一刻,鈞天離火刃就從陳道平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陳道平眼睛瞪的溜圓,而代表著離火刃的紋路也出現在洺子的右臂上,因為只有骨頭所以更加明顯。
“紅色的紋路欸,還怪好看。”
“不是!你!!我!!?”
“好了,接下來的步驟呢?”
洺子剛要接著問,視野中突然就多出了幾百把兵器朝她攻來。
陳道平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發動猛烈的攻擊。
洺子喚出離火刃將飛來的兵器一并擊落。
“你還沒告訴我怎么用啊,這玩意都能干啥?”
“我去你的!”
陳道平雙手合十,也不管噦蛭了,又一把巨劍直出,將洺子一劍刺出噦蛭體內。
飛出去的洺子又被陳道平掐住脖子死死摁在地上。
“還有之前那玩意,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洺子絲毫感覺不到疼和呼吸困難,反倒覺得被揍還挺舒服的。
陳道平見洺子不語又沒啥事便更加惱怒,掐著脖子將人奮力扔出,同時單手催動奉紋。
天空之上,巨大黑影浮現,將整個西冇則連同戴森塔籠罩,并且還在不斷放大,陳道平直接將百惠艦船轉移過來。
“試試這個!”
......
而不遠處的洛久歌看到這一幕瞬間就懵了,這家伙怎么還在?四打一沒打過?再這樣下去就全完了!
天艦人此時要比新鄉區的人更加害怕和緊張,這顆星球上的天艦人幾乎全是百惠艦船上的,艦船一毀家也沒了。
人們哭的哭,急的急,可都沒什么用,眼看著天就要塌下來,有人合上眼,有人跪下禱告,而有人此刻卻筆直的站在下方。
洛久歌拼了命的催動自己的奉紋,整個西冇則頓時狂風四起,以洛久歌為中心越聚越多。
單憑她自己的力量當然做不到,但洛久歌知道怎么控制天地間的這一縷氣。
只需要不斷引導,就能借助自然的力量得到摧毀一切的暴風。
數不清的奉紋在出現的瞬間又消失。
然而,她的身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洛久歌!停下!”
洛久歌回頭,在看到來人后,頓時松了口氣,嘴角也不自覺翹起一絲弧度。
來人是洛久歌曾經的老師,繆平。
“你又要重蹈覆轍嗎?還要像那次一樣!”
“老師...你怎么來了?”
“出這么大事我能不來嗎?”
繆平望著黑壓壓的天空,長出一口氣。
“都幾百歲的人了還是不得消停。”
他本是五艦天余汝前任司首,將位子讓了變個模樣跑到西冇則吃喝玩樂。
路上陰差陽錯救了個女孩,年幼的洛久歌無依無靠,繆平看著可憐就將她留在身邊,教她陽紋法術。
洛久歌也憑借著這些真傳壽命大漲,容顏不老。
繆平回想起往事,不禁又點了根煙,過來這么多年還得是這位陪伴最長久。
“老師...別抽了,那玩意要落下來了...”
繆平吐出一大口煙霧,奉紋自煙霧中顯現,將被陳道平困住的四人救出。
四位司首同時摔在地上,模樣很是狼狽。
見到繆平的陰陽紋后,四人齊齊將右手背后左手放前,微微鞠躬致謝,隨即消失在原地。
“看看,還是這樣最舒服,不像你們,有點跪地,有的磕頭。”
“您要是住在新鄉就不會這么說了。”
百惠艦船慢慢平穩重新回到云層上,太陽光也重新照耀下來。
洛久歌拍了拍繆平的肩膀道:“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繆平拒絕了。
“我那邊還有幾個案子沒結,得快點去。”
“不要管那些人的死活了,您要是沒意思,新鄉這邊還有好多娛樂設施,這些年又新添了好多......”
繆平看著洛久歌久久沒有言語,終于在臨走時對洛久歌說道:“要想變得更強,就抹除你這些偏見吧,陰陽紋單靠練可沒用。”
......
陳道平不見了,和噦蛭的尸體一齊消失。
眾人都以為危機解除,卻沒有注意到,詛咒正在整個新鄉區內擴散。
洺子剛回到基地就發現陳書腿上長了個類似藤壺的東西,模樣令人惡心。
“這是什么?”
陳書解釋:“不知道,今天出去買油回來就覺得小腿很癢,我去了!疼死了!”
洺子看向另外三人,一一詢問后發現只有陳書不知道感染了什么玩意。
“你等著,我有個東西可以試試。”
洺子從找到早些拿到的通天化體液,拿到陳書面前。
“你把這個喝了看有沒有效果。”
“這是什么?”
“有人告訴我這是拿活人煉的,貌似很厲害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啥效果。”
陳書滿臉的抗拒,一副寧死也不喝的模樣。
“那這樣,我給你弄出來一點點,你嘗嘗,萬一有用呢?”
洺子打開瓶子,將食指指尖伸進去沾了一滴。
“我不要啊!這分明就是尸水啊!”
“那怎么辦...你難道要這么一直疼著?我再去問問吧。”
洺子放下瓶子,看著指尖的一滴液體,又看向其余四人。
“誰來?不能浪費了,這可是被人家當寶貝的東西。”
王廣和楊康橋連連搖頭,只有劉治看上去很興奮。
眼看著液體就要滴在地上,劉治直接用嘴含住洺子的指尖。
“真是變態啊...”
洺子趕緊將手指抽出來,一種奇妙的感覺涌上心頭,有點惡心又有些癢癢的。
“好了好了,我先去了,你們看好這家伙別讓他偷喝。”
劉治戀戀不舍的看著小瓶子被洺子拿著交給王廣,心中很是失落。
同時他看王廣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洺子重新回到事發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半個廢墟,到處都是倒塌的樓房。
天色已晚,搜救隊還在不停的搬運碎石。
她將斗篷披上,在人群中穿梭尋找凌川和惠玲奈的身影。
一直到深夜,洺子也沒能找到,只能悻悻而歸。
回來時,陳書的小腿上已經布滿藤壺狀的口子。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而劉治因為喝了一滴通天化體液已經蹲在廁所幾個小時沒有出來。
幾人坐在一起,心情復雜的看著躺在破床上的陳書。
“先帶他去醫院吧。”王廣說道。
楊康橋持反對意見,“你不會真的以為有哪家醫院能治這個病?身上長藤壺根本就聞所未聞!藤壺能清理下來,你看這玩意怎么清理?”
洺子突然間想到什么,“我來試試,說不定能清理掉。”
說著,她喚出鈞天離火刃,幾人都被嚇了一跳。
“骷姐!不能直接挖啊!”
“那怎么辦?這東西一看就會蔓延吧,趁它還沒到上半身,先把腿砍了再說。”
王廣思索片刻點點頭,楊康橋也沒說什么,默默走出房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兄弟截肢這種事他還是接受不了。
“最近的醫院在哪里?”
王廣立刻上網搜索。
“不遠,就幾公里。”
洺子抱起陳書,對幾人說道:“還有誰會開車?”
王廣硬著頭皮接下,可洺子卻不打算坐車,她要帶著陳書快速前往醫院。
“等到了醫院,你和楊康橋去看著他”
交代完,洺子朝醫院的方向蓄力躍起。
陳書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抱著飛起來,分明是被人抱著,卻只能聽到風的呼吸聲。
洺子降落時用蔑紋拖住自己,從遠處看就像是在天空中滑行一般。
意識好像飄向遠方了,陳書感覺自己很快要暈過去,可他的內心卻十分享受此刻,甚至覺得就這么死了也是極好的。
美好的時刻總是短暫的,洺子抱著陳書來到醫院門前,看到里面的護士后,洺子直接大叫道:“快來人啊!死人啦!”
說著,她手起刀落,快速且精準的砍下陳書被感染的右腿,一聲慘叫,陳書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洺子打暈倒地。
隨即快速撤到遠處,看到護士火急火燎叫人抬來擔架帶走陳書后,這才松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打那下會不會很痛,只知道用力敲后脖頸很容易讓人暈過去。
十分鐘后,王廣開車帶著楊康橋趕到。
“你們先看好他,我回去看看那家伙怎么樣了。”
王廣兩人點頭,小跑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