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夏嵐皺著眉撕下一頁紙,她就快13歲了,而這個對她而言算得上重要的人生節點,朱竹清的事情卻不斷的影響她。
戴沐白……戴沐白……
朱竹清最近心情明顯起伏變大了,或許不明事理的人會高興,高興三小姐終于能有托付終身的人了。但羽夏嵐高興不起來,因為在她的記憶里,離戴沐白崩潰潛逃只差臨門一腳。
她偏偏又沒辦法做什么,這是既定的命運,戴沐白只有經歷過這一遭才會覺醒,成為未來的戰神。羽夏嵐又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頁,深吸一口氣將它們全部揉皺丟進了垃圾桶。
她決定,無論戴沐白和朱竹清怎么樣,十三歲那天她都要回羽族府,找到父親與他會面,再次與父親交談。
那兩封信堅硬的觸感硌著她的心口,抓不住也揮不散。
朱竹清這里,又是另一番場景。她給送信的鴿子喂了點吃的,停下寫信的筆。
最近她與戴沐白開始通信,二人默契的對婚約閉口不談。只是聊著各家的煩心事,戴沐白有勇氣,他有目標。他想打敗他的哥哥。
朱竹清的姐姐們,在那次刺殺事件后又變了一副模樣。朱竹凜不再執著于傳承,她整日閉門不出。而朱竹云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已經在星羅皇家學院節節高升。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們了。
未來嗎?她不像戴沐白有著明確的目標,她沒有想要打敗的人。她想變強,因為變強了,才能掙脫捆綁于身上的枷鎖,她才能夠擺脫家族命運的束縛,才能……
戴沐白對她而言,像是知己。因為她身邊沒有同齡的朋友,羽夏嵐又像個大悶葫蘆,戳一句回一句,有時候還答非所問,神情奇怪得很。所以她把煩心事一股腦寫在信紙上飛走,假裝煩惱也一起丟出窗外。
戴沐白在信里笑她,喜歡上了這么個高冷貨。朱竹清也不甘示弱,嘲諷他嘴皮子這么碎以后沒女孩要。
日子就一天天過去,魂力一點點提升,風平浪靜。
除了寫信外,朱竹清也偷偷動用人脈,調查著羽家的事情。她雖然相信羽夏嵐會對她全盤托出,但畢竟這是一回事。
六年前的羽家到底發生了什么,恐怕羽夏嵐也不清楚。朱竹清想要成為羽夏嵐的力量。她越調查越心驚,一方面她不可置信,羽夏嵐在那么小的時候就經歷了如此殘酷之事。
另一方面,這件事情牽扯眾多,有一股神秘的勢力試圖擊潰羽家,而且這雙手也伸向了朱家,乃至整個星羅帝國。
再怎樣成熟,朱竹清也才十歲,她沒辦法理解這么多交錯纏繞的權利斗爭,也不好找人商量。她只好把調查的結果壓在心底。
前些天,朱竹清去羽夏嵐的房間找她,人沒找到,倒是見到的一地廢紙。大多已經是斑駁墨跡,看不真切,她只能分辨出是一封要寫給天斗帝國某魂師學院的信。
她想,她需要一個契機。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朱竹清知道,羽夏嵐最近很忙,雖然對她的保護依舊滴水不漏,但每天只能見到匆匆人影。
唯一能夠名正言順找羽夏嵐談話,也只有在魂力30級后。
羽夏嵐確實在策劃著給天斗帝國里的史萊克學院寫信,她想不費那么多勁就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朱竹清將進入史萊克學院,那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轉折點。
還有就是,當年母親的死。她早就發覺這事情和諸貴族階級都有牽連,甚至她發現有的幕后黑手是從天斗伸過來的。
天斗,思來想去也只有那個地方了。但羽夏嵐對這個世界只是一知半解,頂多最了解朱竹清的人生,對天斗帝國毫無涉獵。她最近跑來跑去,就是在了解這個大陸的勢力走向和天斗帝國的國情。
至于星羅皇室,她沒精力管也私心不想管。
她想,等朱竹清30級的時候,她再做決定。
誰都沒想到,朱竹清30級的這天,各種壞事接踵而至。
朱竹清三十級后,本來準備先告訴羽夏嵐,轉念一想晚一點更好交談,便決定先和戴沐白說道說道。
沒想到,等來的只有一封褶皺的信。少年痛苦的一筆一劃刻下懦弱誓言,他崩潰了,他退縮了。他匆匆丟下一句抱歉,轉頭逃跑。
在兄長的死亡威脅下,會變成這樣是人之常情。不過朱竹清仍覺得不齒,她看不起這樣落荒而逃的戴沐白。我們生來就要肩負這種宿命,這是我們身為皇室貴族的責任。
可以抗爭,可以勝利,可以靠自己打破命運。哪怕拼盡全力煙消云散,也算是堂堂正正與自己過去告別。他卻逃跑了,在朱竹清還在修煉時逃跑了。
說要一起變強打破命運的人去哪了?說要幫她好好矯正悶葫蘆的人去哪了?只剩下這一頁破損的信紙,和朱竹清心中愈演愈烈的怒火。
她想,下次再見到戴沐白,一定要揍他一頓。
朱竹清找到羽夏嵐的時候,她正在聽著侍從的報告。朱竹清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她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句顫抖的,不容置疑的話。
“少主,老爺他已然殞命。”
羽夏嵐仍在耳鳴,這句話沉重的盤旋在她耳邊,直到朱竹清溫涼的手搭上她的肩頭,她才像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睛。
侍從仍在落淚,羽夏嵐問他:“在哪?”
“報告少主,老爺他的……遺體被發現時在星斗大森林的邊緣,系誰所為……還沒有查到。”
仿佛剛剛兩個字就花費了全身的力氣,羽夏嵐跌回座位,揮揮手:“保護好父親,我會親自處理。你可以走了。”
羽夏嵐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憤怒?震驚?還是悲哀?誠然她已經對父親沒有了任何感情,但這樣莫名遇害,她著實難以接受。她還沒能問出任何真相,也沒能再見他一面。
侍從行禮離開后,羽夏嵐顫抖著拿出胸口的兩封信。她還沒滿十四,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以極快的速度讀了一遍信,羽夏嵐起身,看著欲言又止的朱竹清。
“小姐,還沒來得及恭喜你,突破了。”
“夏嵐……”朱竹清擔心的眼神投向她,羽夏嵐輕輕握住朱竹清的手。
“陪我去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