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幾個月都沒有見到過溫瑾了,如今突然見到他,我的心里也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有難過,有親切,還隱約有一絲懼怕。
溫瑾或許是看到了我頭上還簪著他送我的飄彩玉簪,對著我淺笑了一下。但我們對視了許久,依舊都默不作聲,他可能是察覺到了我對他的疏遠,便沒有與我說話,徑直走進山門,向著他的院落走去。
看著溫瑾不見后,我又坐在了梅樹底下,揚著梅樹的枯枝,胡亂的轉著圈。
正轉枯梅枝,我便從圈里看見了師傅的臉。
師傅依舊好看,我感覺師傅好像從來不會老一樣,永遠都是以前的樣子。她還是愛穿緋色的長裙,腰間系著玉陽,宛若仙人。
只是這次,師傅帶了很多東西回來。我忙撲過去抱住師傅,她依舊寵溺的摸著我的頭。師傅的話越來越少了,但她對我卻是始終如一的溫柔。
我接過師傅的東西,很沉。我不知道師傅一個人帶著這些東西走了多久,我只知道,上山的路很難走,這也是我為什么不愛下山的原因。
“都是給小璃買的哦。”師傅溫柔的看著我,淺淺地笑著。
“師傅,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下山?”我又撲進了師傅的懷里。
師傅摸著我的頭,并不說話。
我知道,師傅有她的事要做,我不可以任性,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讓她多陪陪我。
“明年初春,便是小瑾的加冠禮了。”師傅輕輕的說。
“溫瑾剛才回來了,他……”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師傅應該也許久沒有見過溫瑾了。
“我們去看看小瑾吧。”師傅柔聲說著。我將東西放好后,便拉著師傅的手,陪著她去看溫瑾。
溫瑾的房間很整潔,很香,他很愛木樨香的味道,所以當我和師傅推開他的書房門時,都覺得他的房間不像是一個男子的書房,而像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在他的書桌上,一本《莊子》翻開了數頁,我們并沒有看見溫瑾。我便看向溫瑾桌上的《莊子》,他在上面勾出了一句。
“德者,成和之修也。德不形者,物不能離也。”我想,他人應該還是很好的。
師傅和我見溫瑾不在,都沒有說話,便輕輕地退了出去。
初春,正是溫瑾的加冠禮。他雖時時不見行蹤,可冠禮這天,他早早的便來到了正堂。
正堂只有三人,師傅,我,溫瑾。
師傅為溫瑾加冠三次后,又給溫瑾取了字,懷梓。這次,師傅依舊沒有向溫瑾說明取的字為何意。
溫瑾對著師傅跪叩三次,又向我跪叩一次。
師傅送了溫瑾一柄紫檀木的鏤空折扇,她希望他是一位溫潤如玉的公子,在折扇上,師傅寫著“德有所長,形有所忘。”師傅希望溫瑾不要因為口不能言而自卑,可其實,溫瑾是能說話的,只是我沒有告訴師傅。
我送給溫瑾的則是一枚墨玉雕花綴琉璃玉佩,在玉佩的中間,有著一顆能裝卸的銀雕花鏤空球。因為知道溫瑾喜歡木樨香,我便在球里填滿了木樨香粉。便也將綴著的琉璃珠和流蘇,都染上了木樨香。
溫瑾將玉佩系在腰間,配著他靚藍色綾緞袍和師傅的紫檀木折扇,更襯得他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自溫瑾冠禮后,當我再見到他時,已是三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