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死？”
上首傳來一聲輕笑，隨后半天沒了動靜。
閆朝朝俯首，只感覺頭都要低斷了。
不過走了也好，最起碼不用面對后宮中的勾心斗角了。
她這樣想著，正準備接受再次死亡的命運，卻聽到蕭嶸道。
“既是愛慕朕已久，為何不繼續瞞下去，而是因一個小小宮女自掘墳墓。”
閆朝朝敏銳的察覺出蕭嶸的語氣平和了許多，似乎不再那么生氣了。
既然沒有立刻處死，或許還有機會？
她腦子迅速轉動起來，打著腹稿想為自己再爭取一線生機。
“嬪妾也是宮女出身，因此并不覺宮女的命低賤。且嬪妾既然愛慕陛下，便是不忍讓陛下受到欺瞞。與其日后夜夜難眠，不如現在告訴陛下真相。”
“若是陛下寬宏大量，肯饒恕嬪妾等人，嬪妾定當感激不盡。若是陛下鐵面無私，按律處罰，嬪妾也絕無二言。”
閆朝朝說完這話后，蕭嶸又是半天沒有出聲。
她心中打著鼓，不知這番捧殺之言能否打動皇帝的心。
好在一切正如她所料。
“若是人人都因愛慕朕、說真話而被處死。那朕豈不成了暴君，世上也再無敢于直言之人了。”
蕭嶸說完這話，走到了閆朝朝面前，伸手將她扶起。
“起來吧，朕諒你無罪。”
閆朝朝不顧手心汗漬涔涔，報復似的一把緊握住他的手掌，臉上強擠出一抹笑來。
“嬪妾謝過陛下。”
蕭嶸感受到手中黏膩，不動聲色的把手又抽了出來。
他看了眼下首的靈悅，隨口說道。
“你既為這個宮女求情，那便讓她去你屋里伺候吧。救命之恩，想必她定會對你上心。”
靈悅聞言，激動的連連磕頭，“奴婢定不辜負陛下期望，一定盡心盡力伺候閆采女。”
蕭嶸揮手讓眾人退了出去，屋中又只剩閆朝朝與他二人。
一夜春宵，肆意纏綿。
翌日一早，閆朝朝伺候蕭嶸更衣后便回了永和宮。
盡管此次侍寢九死一生，但好在是有件值得高興的事。
閆朝朝的寵愛值又漲了十點。加上上次封采女時系統獎勵的十點，她現在共有二十點寵愛值。
雖說還無法模擬一次、商城里的東西也兌換不起，但這樣的進步也足以讓她感到寬慰了。
閆朝朝位分低，除初次侍寢外沒資格去給皇后請安，她正好也能躲個懶。
回到屋里散退旁人，閆朝朝留下靈悅單獨說話。
“你我無親無故的，你為何要幫我說話，你不怕死嗎。”
靈悅搖搖頭，眼眶微紅。
“主子對奴婢有恩，奴婢怎能不報。”
“奴婢的妹妹年幼無知，得罪了管事姑姑，生病了也不給請醫女。恰逢前幾日攢的體己都寄出宮給了爹娘，手頭沒銀子可使。”
“若不是主子昨晚的銀子，奴婢的妹妹怕是會活活病死。”
靈悅說著，眼淚不要錢似得往外蹦。
難怪如此。
閆朝朝忙問。
“你妹妹的病現在可好了？”
靈悅猛地點頭，“服下藥后已經好了大半，銀子也還有剩余，多謝主子關懷。”
閆朝朝拿出帕子來親自給她擦淚。
“無礙就好，日后你跟在我身邊，再有什么難處就跟我說，我盡可能也會幫你一把。若是我運氣好再升一升，就將你妹妹也調來永樂宮。這樣你們姐妹也就可以團聚了。”
閆朝朝有意要重用靈悅。
其一她重情重義，自己與她有恩，她定會對自己忠心。
其二她本是皇帝身邊伺候的人，背后干凈，不用提防是哪個妃嬪派來背后下黑手的。
靈悅聞言后果然激動不已，跪下就要給閆朝朝磕頭，口上更是連連道謝。閆朝朝好一陣勸說后才終于平復下來。
晌午用膳后，月泉提議。
“今個太陽好，天氣暖和，御花園的花也開的正盛。主子要不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閆朝朝自是欣然應允。她還記得今天的御花園里會有一出好戲發生。
模擬中是她敗下陣來，不過今天卻不一定了。她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
閆朝朝在御花園中隨意逛著，花團錦簇美不勝收，她卻無心去看。
直到一抹碧色身影遠遠向她走來，她終于打起十二分警惕，深吸一口氣開始迎戰。
“嬪妾給敏妃娘娘請安，給安婕妤請安。”
敏妃緩緩走上前，順手掐斷了手中的月季，冷哼不屑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如今盛寵的閆采女。”
閆朝朝維持著半蹲的動作，腿已經開始有些發麻。
她心中默默給敏妃豎起一個中指，面上卻謙卑道。
“敏妃娘娘才是真正的圣寵不倦，娘娘的話嬪妾不敢當。”
閆朝朝話畢，敏妃還沒說話，安婕妤卻驚叫起來。
“呀，閆采女今個穿的衣裳與娘娘穿的衣裳倒有幾分相似……內務府的人討好新寵真是有心了。”
敏妃的眼刀唰的一下就落到閆朝朝身上。
碧色暗紋布料，與她所穿的衣裳倒真有五分相似。
敏妃的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閆采女算是什么東西，區區一個宮女出身，居然也配跟她穿同樣顏色的衣裳。
她怒目瞪著還在行禮的閆朝朝，冷笑道。
“東施效顰，不敬犯上。本宮便罰你在這里跪上一個時辰，好讓你認清自己的身份。”
閆朝朝低著頭翻了個白眼。
一個時辰，整整兩個小時，跪在鵝卵石鋪成的路上，膝蓋怕是要廢掉。也難怪她在模擬中會反抗了。
模擬中她與敏妃爭辯時皇帝恰巧路過，估摸著現在人就在附近了。
閆朝朝依舊選擇了頂嘴，只不過在話中給敏妃布下了陷阱。
“娘娘明鑒，嬪妾沒有半分要頂撞娘娘的意思，更不是有意穿了與娘娘顏色相近的衣服。”
“且嬪妾到底也是后宮妃嬪，即使犯了錯，也該由皇后娘娘親自責罰。”
“大膽。”
敏妃氣的扇了閆朝朝一個巴掌，高聲怒斥。
“你是覺得本宮沒資格教訓你？”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嘴中也蔓延出絲絲鐵銹味。
閆朝朝低眸，余光卻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嘴角揚起一個極難察覺的弧度，眼神也逐漸變得幽暗。
“嬪妾并無此意。只是皇后娘娘才是掌管后宮之人，其余人若無旨意，不得對妃嬪動用私刑。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