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做這些讓人誤會的事情,偏生在自己要對他心生好感的時候又甩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脾氣。
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拿什么態度對待他。
每當這時候辛月心思總惡趣味地想著,巴不得把他那一絲不茍的衣服給扒了,看他還能冠冕堂皇到什么時候。
她不肯開口,姜湛自己也不會沒眼見地湊到她跟前去討嫌。
只是一路陪著她走走停停,賞雪觀景,看著她故意搖晃枝椏,輕飄飄的雪絮一層一層澆了他們滿身,頭發白了,眼睫掛滿了冰花,脖頸滾入片片涼意,莫名之間倒讓他有種“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的荒謬感。
當意識到自己竟然會冒出那種想法時,姜湛目光鎖在她身上,黑眸里的光晦暗又深邃。
若是她能一直玩得這么高興也不算什么,這點時間他不是給不起。
只是她似乎生病了,很難受。
犯病的樣子跟他見過的哮喘患者高度相似。
姜湛記不得之前信誓旦旦做出的決定,快步走到她身側,扶著她的手臂急切詢問:“有帶藥嗎?”
辛月也顧不得跟他還置著氣,隨身挎包里翻出藥噴上,才好受了些。
姜湛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場景,那會是在咖啡店,她生病了,咳得很嚴重,他記得當時和自己相親的那個女醫生說過的話。
“你的哮喘,是先天的還是后期?”
“不要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辛月也不客氣,直接拿之前他說過的話搪塞回去。
姜湛被她推開,生氣是生不起來的,對著她這副風吹就倒的身體,心底只有滿滿的無奈。
他之前怎么想的要和她置氣到底?
她想知道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他們是服務于國外地質勘探測繪機構,未經批準,已經先后在國內多個省份進行非法測繪,竊取了大量敏感非法地理信息和涉密地質材料。”
事實證明,姜湛總在打臉的路上越挫越勇。
他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攔著辛月把這話一說,坦誠到讓她都猝不及防了起來。
辛月抬手捂著耳朵,故意瞪他一眼:“不聽不聽,和尚念經。”說完轉身就跑,不敢讓他看到已經憋笑的樣子。
真是個傻子,一根筋的傻子。
辛月的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尋思著他本來就沒什么錯處,又主動退了一個臺階,那自己再矯情就有些過分了。
她主動遞給他一個眼神,抱著手看他:“要回去了,順路嗎?”
姜湛深深望了她一眼:“順路。”
他開的不是上次那輛,這次的簡潔典雅,銀白的車身在一片融著靄靄雪色的陽光中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一回生二回熟,辛月坐上副駕,系上了安全帶。
“真的沒有50萬嗎?”她還是禁不住問這個讓他頭疼的問題。
姜湛這次倒不敢這么快就回答,頭腦風暴著,開始思索怎么回話才不至于讓她再生悶氣。
“就算沒有五十萬那么多,橫幅,獎章什么的也該有吧,再不濟,請我吃頓飯也可以。”辛月側著身子看他,眸中像是含著一汪春水,亮晶晶的都快要溢出來了。
姜湛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目光直視前面,卻還是不可控地能感受到那股灼熱的視線。
“想吃什么?”
辛月認真地思索了下:“你煮的蘑菇湯還不錯。”
“去我家嗎?”說完這句話,姜湛耳后快速地燒了起來,有些不自在地坐直了身體。
沒有得到答案,只能從后視鏡中看到她倚在靠背上,微微側著身子目光望著車窗外。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又或許是因為自己的那句話受到了冒犯。
姜湛心緒不定。
一路回到市區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關于吃什么,去哪吃的話題也一直沒有接下去討論過,看著前面路口即將要到自己買的那處公寓,姜湛舔了舔發干的薄唇,萬般糾結后到底踩死了油門繼續前行。
“那我們現在應該先去超市買菜,再去你家是吧?”
輕泠泠的女孩子的聲線驟然在耳邊揚起。
車無緣由地停了下來。
前面沒有紅綠燈,也沒有障礙物擋著。
但姜湛卻還是停了車,他單手還搭在方向盤上,右手越過中央扶手,穿過那道分界線便能輕而易舉地碰到辛月搭在膝蓋上的手。
白皙的,纖細的,柔軟的,就連淡粉色的指甲都看著可可愛愛。
他分外渴望過去碰一碰,可當他越過那道分界線的一剎那卻又立刻停了下來。
“因為工作原因不常回家,父母便在霧幕斯買了一處房子,是為了方便他們不時地來看我買的,沒怎么回去,房子就一直空著沒住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認識一家私房菜館子,我們可以買了去那邊自己煮。”
看著他猶豫不決又緊張兮兮的表情,生怕冒犯自己又克制不住心底的沖動,無端讓人想起那種毛發金黃性情溫順的大黃狗,辛月到底忍俊不禁,尾指勾過去搭了搭他那張汗津津的大手。
“姜湛,你是第一次帶女生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