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間內(nèi),紀澤霖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發(fā)上進行三堂會審。
她知道他正定定地看著她的臉,目光如一把冰峰一般利刃,一刀一刀地刻在上面。
她心虛,低著頭,假裝刷手機。
紀澤霖懶洋洋斜倚在沙發(fā)上,一只手拿過手機點開辛老師的電話,威脅她再不坦白就告訴家長。
十來年了還玩這一套。
辛月咬咬牙瞪了他一眼。
可很不湊巧的是,辛老師真是塊萬能磚,輕輕松松便拿捏住辛月的命門。
“還是老實交待吧,免得辛老師跟著你干著急?!?/p>
辛月?lián)蠐项~,泄氣道:“說什么啊,現(xiàn)在還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關(guān)系。”
紀澤霖不信:“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單純。”
辛月于是向他請教:“你也覺得他喜歡我?可他一直也沒什么表示,你說他這樣一直吊著到底什么意思。”
這位可是情場高手,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白米飯還多。
“不是家里已經(jīng)有人了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只想跟你一夜情不想負責。”
辛月聞言呸了一聲。
姜湛才不至于是那樣的人。
紀澤霖瞅她一臉的不信,板著臉肅聲道:“他身份不簡單吧,就他開的那車,整個京市我都沒見過幾輛,而且他身上的氣場很明顯就是部隊里出來的?!?/p>
他這雙眼倒是敏銳,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在商場縱橫捭闔。
辛月聳一下肩,不以為意道:“是有怎么樣,我又不是要跟人奔著結(jié)婚去的,了解再多也沒用啊?!?/p>
身份工作還是家世,都不如第一眼的感覺重要。
說白點,她就是個顏狗。
“異地戀不長久,他的工作屬性注定不能一直陪著你到處瘋玩,你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打他電話或許都聯(lián)系不上,你要想清楚,以后興許連吵架都是在手機上?!?/p>
“過程最重要,結(jié)果不都那樣?!毙猎掳l(fā)言清醒:“難道你每交一任女友都想著給人家一個名分?”
紀澤霖被她說得啞然失笑。
于感情方面他好像也沒有資格給她任何建議。
“月牙,想不到你還挺渣的。也好,不過就玩?zhèn)€男人而已,反正你在國內(nèi)也待不了多久,遲早得被辛老師逮回去,這段時間你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瘋就怎么瘋,記得保護好自己就行。”
他說這樣的話竟然也能說得一臉的正義凜然,仿佛像他們這樣世界的人合該如此。
辛月白他一眼,心底想說她才不渣,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眼,竟是姜湛打過來的。
她也就懶得繼續(xù)跟人糾結(jié)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臉微揚,志得氣滿:“喏,他找我了?!?/p>
電話里姜湛也沒說什么。
只是讓她來酒店樓下。
辛月下樓就看到倚在路燈前的人,男人低首蹙眉,不知在想些什么難以解決的世紀大難題,手插在西裝褲兜里,腿太長了,一只腿微微前曲,這樣懶散的姿態(tài)放在他身上竟然多出了幾分恣意的狀態(tài)。
冷風獵獵刺骨,辛月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心中微微發(fā)熱,那股橫沖直撞的熱意催促著她奮不顧身地往那人撲去。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腦子里渾渾噩噩,思路亂得厲害。
冷風從脖頸灌入,刺激著額角一抽一抽地疼,那道記憶中一直糾纏不住的聲音便在這時于耳畔響起。
他看著她,胸腔微微發(fā)熱,在她過來之前不容遲疑地伸手將人接?。骸芭苈c。”
好似一切的糾結(jié)都在這一刻都有了合理的歸宿。
她來,是跑向自己的。
至少上天不曾薄待他。
“你怎么忽然又回來了?
她一雙眼睛盈盈動人,清澈靈動,迫不及待地望向他時,也讓他心中動容幾分。
辛月見他身后孤零零的:“你沒開車嗎?剛才和你一道的,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
姜湛握了握掌心里那只未曾縮回去的小小手掌:“半道讓他放我下來?!?/p>
“所以你這是……走回來的?”
“嗯?!?/p>
辛月感覺手心發(fā)燙,低頭去瞧時,自己的手就安放在他的大手下,緊緊扣著,她再抬眼,男人臉頰微近,她能聞得到他身上除卻清冷的雪松氣息還有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他薄唇微抿,只是抬手將她頰邊的碎發(fā)捋至耳后:“過十二點了?!?。
她一臉莫名,鼓著腮幫看他:“你要再這樣猶豫不決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
她連放狠話都可愛得要命。
瘦勁有力的大手霸道地控住她的后勁,姜湛驀地低下頭去,微涼的薄唇不管不顧地含上那兩瓣嬌妍的瑰色。
“我一直認為感情這種事需要循序漸進,按部就班地來,唯獨喜歡你這件事毫章法可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