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些離開這里吧。”陳星提議,“免得那魔頭再打回來,以我們來牽制師伯。”
殷平望向天穹:“現下洞府的門還未打開,根據典籍記載,至少要七霞彌漫,百鳥異象再生,天門中開,才是離去之時。”
顧映寒暗道,這殷平現在是裝都不裝了,既有典籍資料參考,又怎么會是像他前面所說,無意獲取密鑰、方來探查洞府,明顯是有備而來。
果然陳星也起了疑:“殷兄所懂甚多啊,據我所知,這一古修洞府在云海關是初次現世。青陽門在此建立500年,陳某自認消息靈通,也未曾在門內聽聞這古洞府傳說。”
他目光如炬,直直盯向眼前這清朗少年。
算起來,他們此行還是受這少年拖累,否則也不會被迫逃到這古修洞府中,張晉師弟更不會葬身此處了。
殷平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一直抬頭望天,似乎在觀察什么。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氣氛有些緊繃。陳星的眉頭越皺越深。
顧映寒拿起青璃劍,仔細打量。
碧玉劍身,光可鑒人、鋒銳無比,就是這把劍令閻三更垂涎無比、牽連到自己。
只是在表面上,以她現在的修為,實在看不出什么奇妙。
方才這把青璃劍在危急時刻,正如她所說,確實也擋住了一部分魔氣。
但遠遠沒有造化珠所起作用大。
又觀察了片刻,這才聽到殷平不緊不慢地開口:“先前情況緊急,殷某不得已有所隱瞞。”
“這古修洞府乃是歸墟的一部分,在大荒之中早有記載。歸墟分為四象八域,散落四方。我們目前所進也不過是八域之一而已。”
“你們且看,這天上是否有一個玄武星盤?”
隨著他的話語,顧映寒抬頭望去。只見來時被閻三更的魔氣遮蔽的天空,此刻一覽無余,明亮無比。
仔細看去,確實有一片巨大的星象盤踞蒼穹,因光線過于明亮而若隱若現。
再留心這星象的輪廓,果然是一只身披盔殼、背繞長蛇的玄武!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陳星喃喃到。
碧溪忍不住對殷平怒目而視:“你若提早說出這歸墟背景,方才寶閣之中,我們也不至于毫無防備,與張晉師弟走散,害得他被那魔頭偷襲而死。”
顧映寒恍然大悟,難怪陳星明明有陣法相護,張晉卻獨自一人慘死在閻三更手中。看來是這玄武星盤發動,使得他們分散開了。
殷平嘴角噙著一絲微笑:“碧溪姑娘此言差矣,殷某也沒想到,陳兄還有四環罡星陣這種寶物可以抵擋那魔頭片刻,否則多少要提醒一二。”
言下之意,竟是早已覺得碧溪幾人若和閻三更照面,橫豎都是死,便不多費口舌了。
“你.......你.......好生無恥!”碧溪胸脯起伏,顯然氣得不輕。陳星的拳頭也握得嘎吱作響。
顧映寒早在殷平介紹歸墟背景時,便悄悄后退。
此時已離3人有一段距離。
這殷平對歸墟了解甚深,加上剛才對她所說的內容,全部都是關乎機緣傳承的秘辛。
一旦流傳出去,將有數不盡數的修士前赴后繼,來掙尋那一線大道曙光。
他又憑什么無故透露這么多?除非......已經不打算留有活口!
此時青成子被閻三更牽制,無力回援了!
殷平既然傷勢大好,若無意外,憑借六重修為,其余兩人不好說,殺死她是綽綽有余!
雖然這想法有些過于冰冷,暫時還沒有證據,但那降神香在眼前晃動著,始終提醒著她警惕此人。
一道烏光閃電般的穿透陳星胸膛,他低頭看去,嗬嗬幾聲,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是......魔修......你不是......殷家子弟......”
碧溪目眥欲裂:“陳星!”
事發突然,除了顧映寒,沒人想到這翩翩少年竟然出手如此狠辣、果決,故都來不及防備。
殷平臉上依然掛著那和煦的微笑,手從陳星的胸膛中抽出,將心臟捏碎,隨手扔到一邊。
“要怪就怪你沒有那小丫頭機靈吧,方才她要是不避開,此刻先死的就是她了,畢竟她知道的太多了。”
顧映寒背后又冒出冷汗,這小丫頭明顯指的就是她啊。
自己與死亡又擦肩而過!一念之差,如果剛才自己不夠警惕,沒有及時退開......
顧映寒不敢細想,一陣后怕。
失去心臟,陳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眷戀地看了一眼碧溪,過往的一幕幕嬉笑打鬧在腦海中浮現,如走馬燈一般......隨后垂下頭,倒在地上。
“陳星!!!”碧溪一下淚如泉涌,大喊一聲。
可惜,她所呼喚的人永遠倒下了,再也無法像往日一樣回應她。
顧映寒握緊拳頭。
不同于張晉,陳星在她面前被殺死,這一幕深深觸動了她。
過往從書本上看到的爾虞我詐、殺人奪寶,殘酷的走進現實。
這就是修道之路,生如棋局,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殷平指尖冒出一簇冰藍魔焰,頃刻間將手上血跡燃盡。
他輕輕吹滅這簇魔焰,微笑著說:“碧溪姑娘,你這樣讓我很難辦,沒想到你們感情這么深厚。”
“不如這樣吧,我送你去見他,也算是成全了你們。”
無恥,太無恥了!
這和剛才的閻三更有什么區別?他們不會是同出一門吧?
顧映寒深知,憑借自己區區二重境的修為,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碧溪估計也無力保護她。因此她已經頭也不回的跑路了。
但此刻耳中聽到這話,還是感到一陣無語。
想起初見時,殷平說自己是游歷到此、路遇歹徒.......現在看這相似的作風,他和閻三更是同門相殘、沒打過、被迫逃跑還差不多.......
碧溪眼睛發紅,仇恨的盯著殷平,啞聲說道:“你這魔頭,恐怕只是忌憚陳師弟手里的罡星陣法,這才率先殺死他。”
殷平有些意外,笑道:“這都被你看穿了。”
“但你萬萬沒想到,這一套陣法分陰陽雙星陣,陳師弟手里這一套只是陽陣,還有一套陰陣,他早已讓我祭煉過。”
碧溪說著,逼出一口心頭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