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橙色山鳥站在高大樹冠上,兩只灰白的三足爪牢牢抓握著細長樹枝。
它歪著核桃大小的腦袋,兩粒黑寶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林中,仿佛那邊有什么動靜。
遠處,一頭鹿角、羊頭、牛蹄、驢尾的妖獸正奮力奔跑著,躍過歪倒的樹干、潺潺的小溪,沖著這邊而來。
如此敏捷的奔行卻依然沒有避開后方的追風一劍,青色長劍貫穿妖獸壯實的背脊,深深插入地下。
這一番動靜直接將橙色山鳥驚地振翅飛起,逃離了此地。
四不像的妖獸長長哀鳴一聲,便垂下頭,失去了生息。
一只云鉤短靴在妖獸尸體旁站定,纖細的手以毫不相符的巨力將長劍從緊密壓實的土中抽出,又拔出尸體。
“滋啦”紅色的血流順著劍傷噴薄而出,血霧四散落在土壤之中。
少女彎下腰,用紫色短劍游刃有余地剖出妖丹,自語到:“終于齊了。”
直起身,盤算著是時候回宗了。
自昨天從歸墟中脫離出來,顧映寒就開始在外山中追獵妖獸,將十顆妖丹集齊。
原本在歸墟之中獵的五六顆妖丹,她思量再三還是準備自己留下,或者在其他地方出手,反正是不準備上交門內了。
歸墟一行,碧溪師姐等人全部覆滅,青成子長老也隨著殷平不知所蹤、兇多吉少。
如果這幾粒妖丹,被門內發現不是出自外山之中,而是來自古修洞府,到時候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于是顧映寒又花費了一天,在外山獵了十只妖獸,以應付試煉的差事。
隨后前往護山大陣入口處。
來的時候此地已有頗多人聚集,其中還有幾個十分眼熟的面孔。
其中一個頭戴逍遙巾的人,用熟悉又欠扁的公鴨嗓聲說道:“我還以為我們回來的夠晚的了,怎么還有個廢物沒回來。”原來是趙子文那廝。
“誰知道呢,這廢物可能還躲在哪個山溝里瑟瑟發抖,不敢出來呢。”
“也是,想必她是一個妖獸都沒獵到,回來也沒有交代。”
“一個修了八年還煉氣二重的廢物,你能指望她干成什么事?”
“哈哈哈哈。”幾個人笑的前仰后合。
顧映寒冷笑一聲,在人群后面打量著這幾個人。
包括趙子文在內,這幾人身上都閃著靈光,但現在看來,他們身上的靈光遠比自己弱很多。
也就是說,這幾人都是煉氣五重以下修為。
既然如此......
趙子文傲然地說:“我們青陽門不需要顧映寒這樣的廢物。”
話音剛落,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拳打飛出去,后面一個仁兄見狀連忙避開。
趙子文飛出數十尺,又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一顆粗大的樹干上,才止住去勢。
他吐出一口血沫,用手接住被打碎的槽牙,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怒道:“何人竟敢無恥偷襲?”
“什么人,我也沒看清。”
“怎么回事,竟然敢打我們子文!”
“太囂張了,找出來教訓一頓。”
“無恥鼠輩,怎么不敢露面。”
幾人目光四處掃視,陌生面孔沒有見到,剛才討論的人倒是站在他們后方。
站在幾人外側的李武瞇起眼仔細打量,隨后有些心驚,這少女多日不見,身上靈光強度竟已與自己相當!
趙子文捂著被打腫的腮幫,還在罵罵咧咧的問到底是誰打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回來,原來他的右腿被這一摔受了傷。
看到顧映寒站在后面,他看了兩眼,發現自己看不穿少女的修為,眼睛一轉,頓時忘記了傷痛,猖狂笑到:“顧映寒,這下你可是徹頭徹尾的廢物了,修為盡失,哈哈哈哈哈。”
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為好笑的笑話。
李武暗道糟了,剛欲開口提醒,就看到顧映寒伸出右手,一把抓住趙子文的右衽交領,將一個身高五尺四的大漢輕松提起。
她左拳蓄力,帶著真氣狠狠揍向趙子文腹部。
這兩個動作十分迅猛,趙子文都沒看清她是怎么行動的,來不及防護一二,結結實實挨了這一擊,撕心裂肺地嚎叫一聲。
隨后他看清提著自己的人是顧映寒,大叫到:
“你怎么敢的......”抓住領子上的手,意圖將她的手扯開再還擊回去。
但他扯了兩下發現領口的手紋絲不動,頓時有個猜測浮上腦海,但這個猜測十分可怕,他完全不敢相信,兩眼發直,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個廢物怎么可能短短幾天修為就超過自己?
顧映寒冷眼看他掙扎,聞言嗤笑到:“青陽門不需要你這樣的廢物。”
隨后將他扔到地上,又是幾拳狠狠揍了下去,趙子文毫無還手之力,雙手護住頭部,大喊到:“饒了我,饒了我,您大人有大量.......”
顧映寒沒有手軟,每拳都砸的很實,趙子文已經多處骨裂,沒個十天半個月養不好。
終于將當初的斷骨之痛全部還給了他,這一頓揍的她神清氣爽。
又踹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兩腳,顧映寒直起身,目光掃視剩下幾個罵自己的人。
那幾人頭一縮,看到趙子文的下場這么慘烈,彼此對視幾眼,都十分畏懼,頓時向后退了幾步。
李武看到她似乎還有動手之意,皺眉站出來,喊道:“住手!”
“此事細究起來,還是子文嘴上無德,你揍他一頓出氣,我也不說什么。至于其他人,都不過是附和了幾句玩笑罷了,看在我的面子上......”
顧映寒懶得聽他把話說完,直接出手將那幾人揍得滿地找牙。
李武見狀,沉著臉說:“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擺出龍虎架勢,真氣爆發,如猛虎下山般的勢頭,兇猛襲來。
顧映寒從容側身一避,從李武身后迅速接近,出拳迅疾、氣勢如虹。
李武反身招架,接住這一拳后渾身一震,兩腳陷進地面,被拳風推出數米。
他不禁暗暗吃驚,這個顧映寒到底有什么奇遇,竟變得力大無窮,連自己也隱隱抵擋不過。
隨后兩個人激烈的扭打在一起。
那幾個被揍的鼻青臉腫的人頓時喊道:“老大加油,狠狠教訓她一頓!”
但旁人不知道,李武眉頭一直緊鎖,神情十分凝重,這一番對打中他始終落在下風。
周圍的人都聚集過來,看著兩道身影你來我往,雙方的腳尖在地上劃過,留下一道道殘影。
“那是......映寒?”人群中的林雨薇看得目瞪口呆。
只見少女的拳頭如閃電般,快速擊中對方,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李武一時不察露出破綻,被這一拳狠狠擊倒在地。
林勤越過林雨薇的肩頭,看到師兄被揍倒,他大驚失色,頓時喊道:“手下留情!”
聽到這有些熟悉的聲音,顧映寒手下頓了頓,李武也望去。
“顧姑娘,是我!”林勤見她有所反應,連忙到。
顧映寒腦子轉了一下,回想起他是丟給自己丹藥的那人。
林勤看著滿地倒下的幾個師兄弟,包括趙子文在內都奄奄一息的樣子,再看顧映寒的修為竟已經看不穿,很快猜到了事情經過,
滿臉抱歉的說:“顧.......顧師姐,這幾個人一定是給你添麻煩了吧?回頭我一定稟告師父,對他們好生訓誡一番。這幾人不懂事,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念在這人曾對自己施以援手,顧映寒出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平心定氣,回到:“可以。”
“但是以后再讓我聽到他們說我壞話,就不像今日這般只是皮肉傷了。”她意味深長地說到。
李武起身,神情難看地說:“以后我會約束好他們幾個。”
隨后幾人悻悻地互相攙扶著,落荒而逃。
周圍旁觀的人頓時竊竊私語:
“此女是誰?和李武對打竟能不落下風?”
“這不是小石峰的“那位”嗎?”
“這么厲害?看起來不像是廢柴啊......”
“上次見她還是煉氣二重。”
“短短七日竟然橫跨整整三重境!......”
“記得她好像八歲就立道基了。”
“什么!竟然比傳說中的李陽子師祖還要早。”
“這么多年厚積薄發的結果吧。”
“果然是天才”
“......”
鼻青臉腫的趙子文回頭,看著人群中好似在發光的少女,表情復雜,十分后悔得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