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前,顧映寒仍在昏迷時,兩個男人并肩路過了尸林。
其中一個腰掛一支鎏金狼毫毛筆,頗有幾分書生氣,只是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看起來死氣沉沉,讓人莫名心驚。
另一個身著白衣,風度翩翩,面容如玉,一身正氣,卻正是黃文韜。
這兩人只看外表,放在外面,不會有人認為他們是同路人。
尸林邊緣閃過一道綠光,原來是白面書生抬手拋出一個禁制。
黃文韜低聲道:“彥山兄,這一行人,除了那靈霧谷女修,看不出底細,其他都不值一提。”
“只不過......此地離靈霧谷更近些,我擔心那女修不是獨自一人。”
白面書生李彥山嘴邊掛著冷笑:“不管幾人,進了此地,必叫他們有來無回,否則誤了門主大事,你我擔待不起。”
黃文韜面上閃過一絲惶恐,很快又露出勢在必得之色:“有彥山兄在,你我二人聯手,這些人不成氣候。”
隨后,李彥山祭出法寶,兩人化為烏光遁去。
一炷香后,顧映寒從尸林中走出,突然身上一冷,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是禁制......回身一望,這禁制不再偽裝,閃著綠光,散發出邪異的氣息,顧映寒心中一凜,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另一邊,烏光遁出百里,突然停住,落到巨像腳下。
李彥山道:“看來方才尸林那邊漏了一只小老鼠。”
黃文韜知道他還有要事,連忙說:“這老鼠無須彥山兄費心,交由我便是。還請以門主大計為先。”
李彥山點頭,從懷中飛出兩樣東西,落到黃文韜手上:“如有意外,點燃此物。”他指向左邊那物。
“至于另一樣,你酌情使用。”
黃文韜看清之后,心中一喜,這兩樣可都是好東西。
隨后兩人便分開了。
再看顧映寒這邊,雖對這禁制毫無頭緒,但心中也有些預感,恐怕不久就會有人前來查看。
看這禁制上的邪氣,是敵非友。故而她不曾猶豫,立刻離開了此地。
但這秘境之中,最為顯眼的便是那矗立的巨像,再加上一股神秘的力量影響,顧映寒不免朝那里奔去。
她腳下生風,足尖點地,一步掠過十丈。
路旁枯骨堆聚,被這風帶的骨碌碌滾落。
趕至一處土丘,顧映寒突然汗毛聳立,本能側身,額上一痛,血流如注,沿著鼻梁溫熱的淌下來。
顧不上擦去血液,她眼神投向埋伏者。
白衣公子從土丘后緩緩走出,嘴角還噙著一抹溫柔笑意:“原來是顧師妹,方才我遇到一魔修,與他打斗一番,被他遁走,還以為是他折返。”
顧映寒心中惡寒,黃文韜幾時態度這么親近,再說方才那下是真的沒留手,如果不是她對殺意十分敏感,恐怕眉心已被洞穿,命喪此地。
再看那偷襲之物,繞了一圈回到白衣的手上,閃著寒光,約一指長,竟是一枚烏黑的銀針。
顧映寒臉色變了變,只看顏色,這傷她的銀針想必是有毒的。
現在除了傷痛,還無任何不適,但顧映寒垂下眼,殺意已起。
她嘴上周旋到:“此地竟有魔修?”
一邊思索形勢,黃文韜修為與她相同,憑借偷襲已搶占了先機,若自己硬打,恐怕占不到什么好處。
黃文韜眼神一閃:“是個白面書生模樣,氣質甚為陰邪,我與他交了手,此人至少是破道六重。”
“依師兄看,此人與李家村之事是否有關聯?”顧映寒眼睛一亮,這魔修出現的蹊蹺,與李家村事故脫不了干系,若是如此,王琳的希望多半系于此人身上。
黃文韜慢慢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那魔修獨自一人,左右也無妖魔之輩。”
顧映寒見他回答的滴水不漏,又氣定神閑的樣子,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焦急。
雖然黃文韜此時愿意同她好聲說話,她卻不會天真的以為剛才的埋伏是意外。
這人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盤,沒立刻撕破臉面。難道是想拖到毒發,再打她個措手不及?
若是這樣,不能任由他拖下去了。
顧映寒靈光一閃,說到:“師兄可知此地是何處?”
黃文韜瞇眼:“此處不是地宮三層嗎?”
“自然不是,師兄且看,此地遠比地宮一二層遼遠的多,若還在地宮中,哪里來的這么大空間,畢竟是在山底。”
黃文韜說:“那依你所言.......”
“這里必是一處秘境!說不得正是那小青山秘境!”顧映寒一邊覷著他的神色,一邊道。
黃文韜暗暗心驚,想不到這位顧師妹還頗有幾分敏銳。
“此等秘境,天地靈物甚多,方才我便遇到一處洞天福地,只是里面有些棘手之物,我便沒有深入。”
“現下若師兄愿與我同去,想必那天地靈物手到擒來。”
黃文韜明顯有些意動。但他沒立刻應下。
心中暗忖,一路上觀來,顧映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想必所言為真。
自己手中握有那兩樣東西,又有魔修作為后援,殺掉一個同階綽綽有余。
屆時先合力奪寶,再以擊殺魔修為由,誆騙她至埋骨之地,與李彥山聯手,她便是那落網的鳥兒,在劫難逃!于是他露出難為神色:“天地靈物,自是難得,但那魔修仍未解決,乃是心頭一患。”
顧映寒回答:“這有何難,先取寶物,我二人再去找他也不遲,何況這魔修出現在此地,甚為蹊蹺,剛好擒住之后探查一番。”
定下計策,兩人各懷鬼胎,聯手而行。
帶路時,顧映寒目不斜視,眼中閃著黃文韜看不到的寒意。
所謂洞天福地,當然是沒有的,懾于無名敵人,一心逃命,哪里有閑暇探查洞天福地。因此,她帶黃文韜去的正是那起始之地的尸林。
顧映寒有兩個打算,第一個打算是,借他來試探禁制背后之人。
第二個打算則是,借他試探尸林中的妖藤。無論哪個都夠他喝一壺的,且看他們鷸蚌相爭,自己伺機從中獲利。
這樣一來,也可摸清他的底細,可謂一箭三雕。
行了一陣,遠遠的已能望到尸林,顧映寒稍停了一停,昂首示意:“正是那處。”
黃文韜看清此地,眼睛一轉,臉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