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酆都梨白的調養下,我的靈力慢慢恢復。醫治的時候,尊者感嘆我的體質異于常人。確實,如今我的體內混有相柳的血液和母族的神血,說是半妖半神,也不為過。
難得她醫術高超,在不影響兩方血液的情況下,將我體內的妖血逐漸凈化,退去了妖血中殘存的毒素。當初,相柳在海底為我療傷之際,吸取了大部分的毒素,零星的毒素滯留在體內,侵蝕體內的靈氣。這也是為何,我有時使不上勁的緣故。
酆都氏擅長調養精血,修補靈根,恢復靈氣,復原身體。在她的醫治下,我的靈力日由所長,甚至,體內的神血凈化了部分妖血。當初,酆都梨白想將我周身的血液全部凈化成神血,被我拒絕了。
我身上流淌的是相柳的愛意和心血,即便見不到他,摸著胸口跳躍的心臟和周身的血脈,也讓我覺得他近在咫尺。
不過,想起他多次負傷,需要救治。猶豫再三,還是將體內的血液大部分凈化成了神血,只留下部分妖血,留作紀念。
神血的恢復,靈根的修補,加上每日精進修煉,我很快成了靈氣強盛的大王姬。同時,我向酆都梨白要了一瓶祛除疤痕的藥劑。僅需一滴,便可消除所有疤痕。若再次負傷,也會自行修復身體,宛若新生。
再三謝過酆都梨白,她望著我,悠悠地囑咐道:“你雖恢復靈力,但激活了體內隱藏的神血,此血太過霸道,不到萬不得已,萬不可將靈力全部打開!免得危機性命!”我垂眸,她說得是我體內的蚩尤之血,蚩尤是上古戰神,實力超群,激活此血,不知是福是禍。輕輕點頭,再三行禮。
為了檢測靈力,我喚出了相柳送的弓箭,輕輕搭弓,朝著百米開外的稻草人拉滿弓。靈力化作光箭,將遠處的稻草人擊得粉碎!抬手間,光箭穩穩閃回掌心。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唏噓不已。還是父王率先拍手叫好,才引得眾人紛紛鼓掌,拍手稱快!
入夜,我在散去妝發,坐在鏡前,梳著發梢。
銅鏡之后,映出一人的面容——
防風邶!
我歡喜地望著鏡中的他:一襲暗紅織花衣衫,照著一層薄紗,頭戴金冠,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他俯身湊近,將我摟在懷中,眼中卻是盯著鏡中的我,面帶笑意,一言不發。
“小妖!你可真美!”他柔聲道。
我嗤笑,靠在他的懷中打趣道:“油嘴滑舌!凈會哄我!”
他卻將我轉過身來,俯身近前,笑道:“于你,我只說真心話!”
我笑了,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笑問道:“你怎么來了?”
“想你了!”說完,將我擁入懷中。
“我也想你了!”我回應道。
“哦?說說看!”他來了興致,將我擁到床上,并列而坐,笑道:“你怎么想我?”
“等著!”我神秘一笑,跑到一旁,翻箱倒柜地拿出兩大盒點心遞給他,說道:“滿意吧?”
他望著點心,淡淡一笑,雙臂抱壞,逗弄道:“不夠!”
“這還不夠?”我愣了,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搖頭嘆息道:“看來,只能以身相許了!”
說完,我便放下了食盒,朝他撲去。
他猝不及防,被我按到了床上。四目相交,柔情蜜意,胸前的蠱蟲泛起熒光,照亮了彼此。他,玉樹臨風,芝蘭之姿,俊秀之才,風華之貌,令我神往。
我溫柔地吻上他的唇,亦如他一般。唇齒相纏的瞬間,他仿佛覺察到了什么。慌忙將我推開,詫異地望著我,一臉不解——
“你——”他蹙眉,目光森然,殺氣蔓延,猶如驚覺的野獸。
望著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呆愣在原地。忙握住他的手,追問道:“怎么了?”
“你的血!”短短三字,讓我長舒了一口氣。
“不必緊張!”我坐到床沿,柔聲安慰他:“酆都氏恢復了我的靈力,也覺醒了我的血脈——”
“血脈?”他不解地望向我。
“我的生父是赤宸!”我緩緩道來:“當初,母親與父親和離之后,遇到了赤宸,兩情相悅,便有了我。”
聞言,他的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許久,沉著臉問道:“皓翎王知道此事嗎?”
我點點頭:“當初我被獵殺的時候,他千辛萬苦找來了酆都氏,要救我。可惜,當時的傷勢,需要生父的鮮血做藥引。為此,他萬般無奈,只得放棄救助。待我歸來,出于愧疚,百般疼愛,想彌補曾經的過錯。”
“你——”他張了張嘴,本想規勸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低頭不語。
“你,嫌棄我?”我調侃道。
“不!”他抬眼,目光如炬,果訣道:“我從未嫌棄你!只是,此血太過霸道,讓我等妖物為之膽寒!”
“你也有怕的時候?”我嗤笑。他翻了一個白眼,模樣甚是可愛。心中升起逗弄他的心思,我爬上床,抱住了他,他一時驚駭,愣在原地。我張嘴作勢要咬他,嘴唇在他的脖頸間吻貼吮吸。
脖頸間傳來酥麻的愉悅之感,瞬間傳遍識海,游走四肢,讓他無比歡愉。歡愉的刺激趕走了心悸恐慌,讓他逐漸放松下來。
“熟悉嗎?”我笑問他。他一愣,將頭扭到了一旁,冷哼一聲。
“當初,你給我就是這種感覺!”我趴在他的身前,抬起手指戳了戳那枚吻痕。
“害怕嗎?”我邊戳邊問。
“不怕!”他淡淡地說,抬手環住了我的腰際。
“真想這樣一輩子!”我趴在他的胸口,手指畫圈。
“嗯!”他輕聲應道。
“有了赤宸的血脈,將來,身份揭曉,西炎國、皓翎國怕沒了我的容身之處了。”
“你還有我!”他果訣地說,加重了手中的臂力。
“嗯!我信你!”我歡喜道:“到時候,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同仇敵愾,奮勇殺敵。”
“小妖!”他忽地說道:“我從未想將你卷入紛爭。”
我嘆息道:“相柳,不是你將我卷入紛爭,是我的血脈注定與你攜手并肩,榮辱與共。說到底,我也算辰榮國的遺孤,你與辰義軍抗爭這么多年,可曾想過歸降?”
“從未!”他果訣道。
“我也一樣,以前總想著無人棄我,有人相伴,便是最好的歸宿。如今開來,倒不如拼著這身血脈,為自己另謀出路。”我平靜地說。
“另謀出路?”防風邶不解。
“我的出路就是你!”我抬眼,堅定地說。
聞言,相柳將我摟在懷里,親昵且堅定地說道:“好!”
我笑了,旋即摟緊了他。有了他的承諾,接下來的計劃便好辦了許多。
“我聽說你與涂山家的狐貍在郊外見過一面——”醋王登場。
我點點頭,笑問道:“你妹妹的日子如何?”
“三朝回門,涂山璟給足了防風氏面子。對她也是關懷備至,呵護周到,我看意映也是一臉欣喜,喜不自勝。”他緩緩道來。
“他們夫妻和睦,你不開心嗎?”我笑著反問。
“自然開心!只是好奇,你使了什么法子讓他這般聽話——”他好奇追問。
“左不過是一些權衡利弊的話,他是涂山族長,肩負青丘重任,現下已然成婚有子,自然該擔負起他的職責。風花雪月于他而言,比不過涂山一族老小家眷,這,就是族長的使命。”
“嗯!”他點頭,深以為意,感慨良深。亦如辰榮義軍,大小兵丁在他眼里猶如親眷,割舍不下。即便是死去的將士也深深地刻在他的識海中,揮之不去。家國情懷,立場對立,讓他將小妖一次次推到別人懷里。看似絕情,實屬無奈。
他們這些人,或風光或落魄,有幾個為自己真正活的?拖家帶口,家國榮辱,哪個不是牽絆拖累?身在局中局,半點不由人。
肩負重任,以身入局,有些事注定無法兩全。